她现在走到了陈丹朱面前了,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要厌恶的话,厌恶我一个人吧。”她喃喃说道,“不要怪罪我的家人,这都是我的缘故,我的父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订了亲事,我长大了,我不想要这个亲事,我的家人爱护我,才要帮我解除这门亲事,他们只是要我幸福,不是故意要害人的。”
她说到这里,眼泪在苍白的脸上滑落。
她只是想要幸福,所以就罪大恶极了吗?
“薇薇,你想要幸福没有错。”陈丹朱看着她,“你不喜欢这门亲事,你的亲人们都不喜欢,也没有错,但你们不能害人啊。”
刘薇看陈丹朱,坐着的女孩子长发披散,小小的脸苍白,像玉雕一般。
“薇薇。”她说道,“那个人,他也没有错啊。”
她这话不像是斥责,反而有些像哀求。
刘薇看着陈丹朱,喃喃:“我也没想害他,我就是不想要这门亲事,我真没有要害人。”
结识这么久,这个女孩子的确不是恶人,只能说是家里的长辈,那个常氏老夫人,高高在上,太不把张遥这个小人物当个人——
“既然不想要这门亲事,就跟对方说清楚,对方肯定也不会纠缠的。”陈丹朱说道,“薇薇,那是你父亲结交的至友,你难道不相信你父亲的人品吗?”
父亲,刘薇怔怔,父亲出身贫寒,但面对姑外婆不卑不亢,被轻慢不气恼,也从不去刻意讨好。
“能让你父亲以子女终身幸福为许诺的人,不会是人品不好的人家。”陈丹朱说,“他来了,你们说清楚了,一拍两散,他如果纠缠,那他就是恶人,到时候你们怎么反击都不为过,但现在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就要除之而后快,薇薇小姐,这难道不是作恶吗?”
刘薇低头垂泪:“我会跟家人说清楚的,我会阻止他们,还请丹朱小姐——给我们一个机会。”
女孩子双手掩面慢慢的跪在地上。
她什么都没有对家里人说,她不敢说,家人要害张遥,是罪大恶极,但因为她导致家人被害,她又怎么能承受。
陈丹朱上前拉住她,昨夜的戾气怒火,看到这个女孩子痛哭又绝望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薇薇。”她忽的说道,“你跟我来。”
软弱无力的刘薇抬起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就被陈丹朱拉起来,牵着手向外走去。
“竹林,竹林。”陈丹朱喊,“备车。”她再转头看刘薇,“薇薇,我带你去见,张遥。”
张遥?刘薇神情惊愕,哪个张遥?
......
......
疾驰的马车在篱笆外停下时,张遥正挽着袖子在院子里站着咚咚的切菜叶子。
“张遥。”陈丹朱掀起车帘,一边下车一边问,“你在做什么?”
张遥吓了一跳,卖茶阿婆提醒过他,不要让陈丹朱发现他做家务了,否则,这个小姐会拆了她的茶棚。
“啊。”他淡定的说,“我想吃炖鸡,阿婆家的鸡太瘦了,我打算喂饱它们,再炖了吃。”这种话也不知道丹朱小姐信不信,但总要有话说嘛。
张遥心想,丹朱小姐好像也能听进去他说的话。
他正揣测,却见今天的丹朱小姐根本就没听他说话,而是从车里搀扶下来一个——姑娘。
咿?
张遥看了眼这个姑娘,裹着披风,娇娇怯怯,面容白刺拉拉——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张遥的视线移到陈丹朱身上,嗯,看起来丹朱小姐也好像生病了。
“丹朱小姐来了啊。”于是他握着刀施礼,岔开喂鸡的话题,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陈丹朱没理会他,看身边的刘薇,刘薇下了车还有些呆呆,听到陈丹朱那声张遥,吓的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看着篱笆墙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干净的长袍,束扎着整齐的腰带,头发整齐,气息温和,纵然手里握着刀,施礼的动作也很端正。
这个人,是,张遥?是那个张遥吗?
“张遥?”她不由问,“张庆之,是你什么人?”
张遥一怔,抬起头再次看这个姑娘:“是先父。”
刘薇按住心口,喘气说不上话来,她本来就累极了,此时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陈丹朱扶住她的胳膊。
“张遥,给我们找个坐的地方。”陈丹朱说,搀扶着刘薇走进来。
张遥举着刀应声是,团团转要去搬座椅才发现还拿着刀,忙将刀放下,拿起屋子里的两个矮几,看到院子里那个裹着披风姑娘摇摇欲坠,想了想将一个矮几放下,搬着靠椅出去了。
陈丹朱扶着刘薇坐下。
张遥在一旁及时的递过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