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犹豫了一下,又问英女去济物做什么。
陈三七摇头,只是安慰她:“大姑姑顶多数月也就回来了。姜娘子放心,在族学好好修习吧。”
数月还算短?申姜问。英女要是去见元祖,数月过去,说不定都完婚了!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有没有过孩子。经是有,这都足够怀一个了。她能不急吗?
陈三七笑说:“姜娘子到时候入了族学,顶多一个月就要结丹。结丹时必有一场入定。这场入定至少也是一年起上不封顶,一入就是十年二十年的也有。现在族学中有一位,坐在勤学殿里,这一入定就已经坐了五十年还没有醒转。后山有肉身雕像,是不知道时候入定的族人,百年也未转醒。这一比,数月又算什么呢?等姜娘子入道了就知道。十年八年也都不过是一转眼。”
申姜震惊。五十年入定?百年未醒?
陈三七神色淡淡:“修道之路,便是如此。奴私下已与谷娘子说过了这些事,但谷娘子今天仍是这么打算。未与姜娘子提及,想来是怕吓着娘子。但做这个打算,谷娘子也是很难才下定了决心。到底世上没有一条向上的路,是没有风雨艰险的。谷娘子替娘子选了一条向上的路。虽然狠心,可娘子自问,你姐妹如此境地,世上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那……那有没有什么诀窍,让入定的时间不至于那么长呢?
申姜在玉牌上奋指疾书问他。
陈三七摇头:“也有天赋好的人,一入定便是百年,也有天赋差的人,不过一年就醒转。但入定久,却未必是坏事。不过却没有控制的办法。”
没办法?
申姜捂着心口。好姐姐,有志气!
可万一自己天赋不好,一坐就是一百年或几百年的,那可厉害了。
等醒转来,什么事都已经迟了,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了?”陈三七问。
申姜摇头。比划了一下说要睡了。
浮桃连忙上来给她掌灯。她走了几步,想起来跑回陈三七身边。问他有没有钱。
陈三七不知道她做什么用。
“我从来没有见过灵珠。家里太穷了,最多只见过五个铜板。”
陈三七从袖中拿出十个珠子给她。
她连忙接过来。这才开开心心地走了。
陈三七有些不安,叫她往:“娘子不怕吗?”
申姜笑呵呵。不怕。十分勇敢的样子。她也不怪谷子。
在玉牌上写:这就是唯一的道路,我是懂的。以后还请你多照拂。
陈三七笑笑,微微对她躬身:“是奴应当的。仆役与主人,生死相依。我母亲是侍奉珠娘子的人,我生来就是侍奉小娘子的人。”
申姜愣了一下,才对他回礼。
他受得起。
回到屋里,拿着写字牌玩了半天。
浮桃也觉得好奇。
申姜抬头看她,对她招手,叫她坐到榻上。
浮桃终于能跟主家说话,你问我答不亦乐乎。
玩到了半夜里,浮桃困了,依在榻边打起瞌睡。
申姜轻手轻脚地起来。把玉牌系在腰上,又在刻意里寻来寻去,找了些看上去很贵的东西揣上。跑到院子里,浮桃的房间,寻摸了同件她的布衣裳。找到了她攒钱的荷包。都收整好了。
再给谷子留了封信。
这才□□出去。
她方才从浮桃嘴里已经套出来。
赵家大府,有颂法守护的,不过这些护阵,只对没有赵家血缘的人有用。她有一半是赵氏后嗣,阵法便会当她是自己人。随意进去视若无睹。
这到是让她方便了很多。
她才不会进赵家的族学。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现在要紧的,不是哑症能不能好,腿能不能好。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申姜没走多久。
浮桃就醒了。
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榻上没人。以为申姜是去恭房,但过去一看,还是没人。睡意醒了一半,又跑回房间内,连榻底下都翻了,并不见人影。
最后在榻边桌上,看到了留的字条,一下就傻了。拿起来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往谷子那边跑。
侍女们都被她惊醒,披着衣裳出来给她开门,低声斥责:“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大咚小叫的。”
浮桃也不理,一直冲到内间。
谷子也醒来了。接过递到面前纸条,便看到上面申姜留的字。
写作“我向往江湖已久,就此与阿姐作别。阿姐入学,好生修行,不必再寻我了。”
谷子大惊失色,衣裳也来不及穿,便往外面跑。
边跑边侍女有哪些地方可以出去的。
浮桃吓傻了,跟着跑,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了大府侧门外,正看到申姜一瘸一拐地正在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