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上的钗环叮铃作响,是陈沅知垂眸羞赧。
厅内,唯有陈弦坐于高位,吴氏虽是当家主母,却因想起她母亲一事,自知不配受她那一盏茶。
陈弦随口嘱咐了几句,余下的皆是老夫人的劝告。
其实李府很是简单,除了白先生外,没甚么需得注意的长辈。况且白先生也是好相与的,打他在闲风宴上瞧见陈沅知,便喜欢得不行。
李缜差喜婆催了几次,眼瞧着时辰将近,老夫人也不好多说,着人递上鸳鸯戏水的喜扇,行至国公府的门前。
陈弦搀着陈沅知的手,迈出门槛那瞬,他才觉得自己亏欠良多。
“旁的不知该说些甚么,爹爹只盼你日后一生顺遂。”
陈沅知一愣,似是没想过他会这般说,很快又恢复如常道:“谢爹爹。”
染了红色蔻丹的手交在李缜的手里,打陈沅知出现在府门的那刻起,李缜的眼里便只有那一抹娇楚的红。
送陈沅知上花轿的时候,他的掌心竟沁出了一层细汗,便是金榜题名、行军打仗时都不曾这般紧张过。
待他翻身上马,国公府门前顿时锣鼓声喧、熙熙囔囔。
迎亲的队列驶过长街,凑热闹围观的百姓,破天荒发觉一件事。
马背上的李大人,竟是会笑的。
原来成婚比高中状元还要来得开心。
成婚这日,李缜的府邸也好生热闹,平日里一些攀不着关系的官员,皆趁着这个时日前来恭贺。
陈沅知下轿后,跨了火盆,二人同牵一条大红绸缎,拜了三回。最终在宾客的揶揄和嬉闹下,涌进了婚房。
成婚原先就是大事,礼节更是一件都不能落下。好不容易捱到喝合卺酒,陈沅知那厢,脖颈已然泛着酸疼。
也不知是谁壮着胆子在外头喊了声:“李大人快出来敬酒了。”
李缜瞥了一眼屋外,无奈地起身。
出屋子前,他还特地替小姑娘揉了揉脖颈:“不若拆了吧,怪重的。今夜还是得留些力气。”
“一会儿得做正经事呢。”
陈沅知知晓他在说甚么,上了胭脂的脸,更红了。李缜才出屋子, 陈沅知就松了腰,她捏着自己酸疼的肩颈,唤来银荔和晚橘。
“快些帮我将这凤冠拆下来。”
银荔和晚橘“诶”了一声,而后手忙脚乱地卸下钗环。
发髻一松, 如瀑的长发倾泻在身后, 若非脱了喜服不得体, 她恨不能穿件里衣盘腿坐在床榻上。
“好姑娘。捱过今夜就好了。”屋内还有一贴身伺候的嬷嬷, 嬷嬷是过来人, 自是知晓新婚夜的辛苦。
银荔和晚橘却是没尝过情爱的, 她们一听这话,难免有些羞臊。
约是到了戌时,外边的声音渐轻了, 再过一会, 廊间传来脚步声。
陈沅知急燎燎地坐回塌上, 深吸一口气后, 手指紧紧地捏了捏扇柄,遮住脸端坐着。
随着脚步声逼近,屋门被一群人重重地推开了。
嘈杂的交谈声从屋外传来。
“李大人,下官其实还能喝的。”
“诶,李大人都醉成这个德行了, 还怎么陪你喝。”
闻言,陈沅知稍挪了挪扇面,露出一双眼, 悄悄地打量着屋外的状况。
很快, 一阵请辞恭贺的话后,李缜在离寻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姑娘。啊不对,夫人。大人好似醉了。”
离寻是熟人, 没甚么不能见的,她放下扇面后,提着厚重的裙摆,小步跑了过去。
“怎么喝成这幅模样。”
李缜一袭红衣倚在离寻的肩上,他五官硬朗,身上还沾着些酒气。
陈沅知扶住他的另一侧,费了些劲儿才将人挪至床榻上。
“那那那还需属下帮忙不?”离寻瞥了一眼床榻的人,不知是该退下还是在一旁候着。
得亏这屋内有个明事理的嬷嬷,在嬷嬷的示意下,屋里终是清净了。
陈沅知坐在床檐处,一般来说,洞房花烛夜皆是男子主动些,可李缜醉成这幅模样,她着实不知该怎么办。
“还说干正经事,自己却先醉了。”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手指触及他的腰带,正要去解。
总不能穿着外衣睡吧,怪不舒坦的。
然而,腰带才造谣到首辅身上 散,她的手就被人摁住了。
陈沅知轻呼了一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被眼前的男人压于身下。
“我不醉如何早早回来同你干正经事。”
这人眸子清明,毫无醉态。唯有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刻意克制着。
陈沅知面色一红,一双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谁要同你干正经事了。”
李缜才不听她的,说话间,他已伸手解了小姑娘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