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_作者:唐沅(21)

2021-02-09 唐沅

“对了姑娘,今日前去告假的小厮回禀说林申林大人想要见你。”

陈沅知取下发钗的手一顿,昨日她去林申府里的时候,顺口说了若有事进奏院详谈。林申主动找上她,应是云来酒楼的事有了新的眉目。

“如何回的?”

“便说陈大人身子多有不适,见不了客。明日去进奏院之时在做详谈。”

晚橘做事稳妥,她是不必多费心神的。只不过昨日她同林申说了今日见,却爽约告假,心里终是有些歉疚。

“明日需得搬去两坛好酒,再同他赔个不是。”陈沅知小声嘀咕着:“嘶,这月可花了不少钱了。”

这话恰巧被晚橘听去,她打趣道:“姑娘嗜财,这是世家贵女中少有的。”

“你也同银荔学坏了。”她换下一袭艳丽的衫裙,着一身素白的纱衣,取了墨宝,伏在案头誊抄那日在云来酒楼被踩脏的书稿。

日头西斜,敛去了白日嚣张的气焰后,徒有温温暖暖的余晖。

橙黄色的光落在陈沅知的脸上,一张小脸通透细腻,直至天色都暗了下来,要借着烛火才能堪堪瞧清书稿上的字时,她才放下手中笔。

“姑娘,一晚上您还未曾进食呢。”晚橘端来一碗浓稠的粥,一旁还有几碟配菜:“喝些粥润润胃

吧。”

陈沅知捏着酸胀的手腕,理好桌案上散开的书稿,端起暖粥喝了几口。

她方才一心扑在书稿上,无别的心思去想旁的事,眼下终是闲散下来,白日的事也是愈发清晰地显在眼前。

坊间皆传状元郎李缜睿智过人,本该是少年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他总是沉着一张脸,似是装着万千心事般,眉目间皆是漠然。

陈沅知想得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桌面被水汽浸湿,蒙着薄薄的雾气,待她回过神来,指尖划过之处,褐红色的桌面上赫然映着两个字:李缜。歇了一日,陈沅知气色大好,今日清晨,银荔尚未喊她,她就已然醒了。

去进奏院不比往日,无需涂脂抹粉这些繁琐事。银荔端来梳洗的水,清凉的帕子帖上脸,微存的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陈沅知换上一身利落的官服,又将长发高高束起,随着铜镜一瞧,俨然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银荔拿着大带,一双手划过她的腰际:“姑娘若是男儿身,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说亲的人踏断。”

雷打不动的夸赞。

“又要胡说。”陈沅知张开双臂,任由银荔在腰间缚绳。

待她拾掇好迈出屋子的时候,隔壁晴华院也传来了些许声响。

“姑娘,二姑娘怎么也起了?”晴华院与知阑院之间,不过隔着个玉琼门,银荔探出身子朝晴华院的方向望了望。

寻常这个时候,国公府除了伺候主子的丫头外,大约只有身怀差事的人才会早起。晴华院的那位素来起得晚,今日倒是反常,天不过蒙蒙亮,院子里却是站了好些人。

陈沅知并不讶异,她早知今日国公府会是怎样的状况。

康嬷嬷是宫内的教习嬷嬷,规矩礼节自然一样都不会落下。国公府的小姐一直都锦衣玉食地娇养着,养着养着就养出了一身的毛病。

康嬷嬷要教,便只能从床上起身的那一刻就开始提点。

仔细想来,芙林院那儿也应有动静。可是待陈沅知路过芙林院的时候,院内安静极了。

“许是三姑娘天生胆小,唯恐生事惹人不痛快,这才提着心将声音都压了下来。”这一点银荔倒是不觉着奇怪。

三姑娘不比府里的其他二位姑娘,既是庶出,母家也无可依靠的,是以这十来年,每日都小心谨慎,一言一行皆不敢逾越分毫。

陈沅知也未作多想,上了马车就往进奏院赶。

进奏院的官员早朝未回,她先是理清案头的文书,又照例端来冰盆。等屋内的温度降下来之后,进奏官们也纷纷回来了。

“陈大人身子可有好些了?”进屋后,免不了一阵寒暄。

“好多了。”原也是应付林申的话,身子并无大碍。只怕他们接着询问,陈沅知立马转了话题:“今日朝上可有新鲜事?”

提起新鲜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林申,他双手撑着陈沅知的桌案,愤然地说道:“仍是云来酒楼一事。”

“昨日你要同我说的,也是云来酒楼吗?”

林申点点头:“我不会记错的,当真是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酒楼外徘徊。”

“圣上如何说的?”这事闹到今日还未有个完全的说法。意外也好,刻意纵火也好,查与不查,全凭当今圣上的一句话。

“圣上也是奇怪...”林申嘀咕了一句,直至发现大家都以惶恐的眼神瞧着自己,方才觉着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