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宫太后,如果皇帝都不待见黄宜安的话,她们又怎肯为黄宜安出头?
婆婆和媳妇,到底不如夫妻亲近。
“咱们家不需要靠着女儿求取荣华富贵,那什么爵位你爹和我们也都不稀罕!你不必为此费心,否则我们纵然跻身勋贵,也心中难安!”王氏正色劝导道。
这样的话,前世黄宜安也听过;今生再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世上真正能够不计回报地为她着想的,也就只有爹娘家人了吧!尤其是在看到今生李太后对她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态度之后,黄宜安对此感触更深了。
“多谢爹娘!”黄宜安深深地埋首在王氏怀里,声音闷闷地答道,“我记住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王氏就是不看,也知道黄宜安正藏在她怀里偷偷抹眼泪呢。
轻叹一声,王氏抱住黄宜安,双手轻抚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阿梅守在帘外,不让人靠近,容她们母子二人默然相拥。
……
祁钰知晓今日王氏进宫探望,本打算早些回来问候一声的,谁知却被事情绊住了脚。
洪涛来信说,他已经借由接风宴,将密信交给了李子松。
祁钰算着时间,李子松若是有意,这几天就会派人回信了。
不知道李子松会做何答复呢?
……
辽东军大营,总兵李梁正在帅帐内同副将们商议冬日御寇之计。
每年冬天,瓦剌缺衣少食,总会频频侵扰劫掠,哪怕李梁威名在外,也依旧阻挡不了。
毕竟,犯边劫掠只是可能碰到李梁,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可缩在家里,却只能忍饥受冻,最终必然走向死亡。
两相权衡,自然是要冒险挣一条生路了。
“将军?将军!”
耳边有人呼唤,李子松蓦地回神,便见众人都盯着他看。
李子松一时有些茫然。
李梁见状,皱起眉头,脸上不悦更甚。
有人想要悄声提醒李子松李梁方才的问题,却被李梁抢先一步截断了。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是恍恍惚惚的!”李梁不悦地质问道。
李子松立刻抱拳请罪:“末将失职,请总兵大人责罚。”
却并没有回答李梁方才的问题。
李梁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自己这个长子自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而他也果真聪敏俊秀、英武果敢,不负长辈和将士们的期望。
只是不知为何,近期却频频失神,好几次还差点就出了错。
要知道,在战场上,主帅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导致难以估量的后果!李梁觉得李子松最近有些不对劲。
不过,眼下大帐中还有其他人,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于是李梁训诫了李子松两句,便顺着诸将的劝说,暂时放过了他。
等诸事安排妥当,李梁留下李子松,不悦地训斥道:“你近日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
李子松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越过李梁,遂看了亲随一眼。
亲随会意,退了出去。
李梁见状,知道事情紧密不可外泄,便将帐内的人都遣了出去,又吩咐亲随在帐外看紧。
“这回可以说了吧?”李梁在主位坐定,问道。
李子松抱拳,不答反问:“不知父亲可还记得,早前张澜上书请求重新厘定被俘的叛降将官之罪,闹得满朝风雨时,孩儿问过您一句话,李家是投靠张首辅,还是效忠陛下?”
李梁闻言,倏忽变了脸色,腾地站起来,一面疾步往下走去,一面警惕地四下打量。
虽然他自信将辽东军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主帐内更是严密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但是这种大逆不道掉脑袋的话,怎能这么大剌剌地就说出来?
简直是不要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梁走近李子松,压低声音怒气冲冲,目瞪眉锁。
李子松躬身应道:“父亲治军严厉,孩儿相信主帐内外,绝不可能有任何耳目。”
这么多一吹捧,李梁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怒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之事,更是马虎不得。
李梁冷哼一声,没有再追究李子松的失言之罪,接着追问道:“你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声音比先前低,语气也更加凝重。
李子松没有答话,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自从接风宴上由洪涛手中接过这封信,李子松便一直贴身收藏着,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偷窥了去,惹下大祸——比如给张圭通风报信,再比如借此离间他们父子……
李梁不解,皱眉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