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则盼了半晌,结果硬是没有等来女儿的接听。
数千公里以外。
同是清早。
晨晖柔和,被窗帘隔挡,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不绝,小姑娘睡眼朦胧,分不清是在梦里或是现实,只觉得,自己在梦中缠着的少年,与眼前的人如出一辙,俱是被她蹭的衣领凌乱,而他衣领上的骨肤沾着微光,如春末的流霜。
轻轻地一戳,触感真切。
像是给予了他特殊的信号,白霁溪的手还戳在他衣领间,骤然身上一重,下意识她停了下呼吸,再想要呼吸时,只能从与他唇舌温缠的空隙汲取,他带着初醒的惺忪,吻得从未有过的漫长,夹杂那气息其中的清冽,最是缱绻。
压着心底而发的痒,艰难出声:“陆淮深……”她一躲,露出耳后根来。
耳尖红透,耳后根后面自是不可避免染着一片淡粉。
他不加犹豫地吻住,惊人的烫度激得她一窒,捂住了唇,仅存的理智用来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这客卧的,打算盘问清楚,却敏觉地捕捉住一缕血腥气,后知后觉,记得他臂膀受了伤。
被这一打岔,直到男人唇线张合着抵着她耳朵停歇,她久久地不能回神,须臾,他仍不觉餍足,转而细细碎碎地洒下轻啄。
包括,她的心跳处。
薄唇覆着她心跳起伏着的柔软皮肤上,他浅浅撑在她上方,隔着比较安全的距离。
再抬眸,温柔而不失强制地遮住她的眼睛,惹得她蹙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掰他的手:“你做什么……”他力道很轻,声哑的低暗:“阿霁乖。”到被褥外头,把被褥里的她连被褥一起拥住,顺手拿走她手机。
一听他那声线,在她耳膜里绕了绕,奇异的也搭上了某根线路。
白霁溪猛僵住。
难怪,刚才被他亲着,即使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她微微动弹,还是隐隐约约地碰触到……
简直,不容忽视。
她手心泛冷,有意躲他,陆淮深执意地执起她的手,唇稍上扬的弧度徐缓越显,非得咬她指尖:“对,我想要阿霁,现在想,昨天想,一直都想。”顿了顿,讲解的却斯理明晰,“如果用医学来解释,我的这一种生理反应的过程,本质上是一系列神经血管活动。”
“所以,别怕。”
他声音还暗着,却在这科普起生理知识,对此,她满脑全是那形容词——“斯文败类”。
他真符合。
渐渐,感慨这小区的环境,清早的窗下清净无比,换作京都那边,该是早已斥开了市井气。
此时京都,趁在年轻人上班高峰期前,白家父母抓紧启程,打到了车,白文则不肯放弃地给女儿再一次拨电话,这次倒不是无人接听,而是一串忙音,白文则拢紧眉峰:“这丫头怎么回事,把电话给挂了。”罢了,干脆发短信,“我还是直接给她发个信吧,让她赶紧跟我们回个电话。”
齐慧倒不担心,“别急,或许是小溪还没醒呢,现在也才七点。”
白文则是个急性子,可再是急,也只能等着回信。
他是一点也没能想到,这一清早从头到尾,女儿便没有机会发现来自父亲的通话记录或信件。
阿霁去洗漱,陆淮深静静查看着她的手机,将与今天一早,与白父相关的一切通话、短信记录删除,然后拖入黑名单,再用他的手机,直接给安文发去讯息。
于是,晌午之后。
得了令的安文直奔兰城动车站,从京都往兰城来的动车最少历程五个小时,安文举着写有白文则姓名的牌,守在接车处,直盼到白家父母的身影出现,他笑容满面地上前:“叔叔,阿姨!”
接车厅人影绰绰,前来接车的人情绪皆正常的很,所以他这一喊,让大厅一回荡,白文则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就望见来接车的人西装革履,模样算得周正,白文则侧过头跟妻子对看一眼,不想这小年轻精力活跃,尤其主动地替他们拎行李,同他们解释:“白叔叔,阿姨,白小姐忙着工作,我负责来安顿您二位。”
称小溪为白小姐……
原来这年轻人不是小溪的对象。
白文则敛住了审视的目光,还是有点奇怪:“你称呼小溪,称作小姐?”
“是,白小姐的男朋友才是我的雇主。”
安文眨着,将两位长辈面上的惊怔看得真真,耐心等待,果然,白文则的脸色变化起来,站定了:“你是说,她有对象了?”那么,最关键的一道问题,必须得问明白:“小溪谈的那个对象,他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