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_作者:丁律律(220)

2021-05-08 丁律律

  阮姐嘴唇微张,眼睛瞪大着,一时弄不懂她前后情绪大相径庭的真假。

  前半段她意志坚定、义无反顾,后半段又变成困难重重,只要看一眼就作罢的心态。

  到底哪一个是她,阮姐懵了。

  纪荷叹息,往床上一靠,“你下去吧。我累了。”

  阮姐停了好一会,鼓足勇气的靠近,替她拉上被子,才依依不舍离去。

  等人一走,纪荷就睁眼,她不敢保证阮姐会不会守口如瓶,在乔景良面前兜她底。

  但同时一个更离奇的念头冒出:

  乔景良是不是和阮姐一样,早发现她的真实目的?

  一个尤欣,都能让做佣人的阮姐起疑,进而造成这么大的风波。

  精干如乔景良,能近十年的一无所知?

  这么一想,后背脊发毛,不知是慌的、害怕的,还是另一种的恩情难还,纪荷浑浑噩噩睡着了。

  这一觉,极其沉湎,被一个炮火纷飞的梦打扰,震颤着才惊醒。

  惊醒的第一反应是眼前好黑。

  没开灯。

  窗帘又拉起。

  外面世界鸦雀无声,可见夜色之深。

  第二反应想去看表,她太饿了,肠胃简直都跳起来一般,争先恐后叫嚣: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大口大口的吃饭!

  她这是怀了一头牛?才个把月,一个细胞而已,需求也太广阔了。

  随后,想起这头牛的父亲是江倾,遗传性的大少爷脾气,难以伺候。

  可惜在肚子里,不然拎出来一顿打。

  “醒了?”突然,耳畔响起一道声音,深夜之中聆听像收音机里男主播,温柔如水播着童年的歌谣般。

  一只胳膊横在自己小腹,奇怪的却并没有用力,虚虚撑着。

  这就开始护他的牛崽了?

  纪荷皱眉,眨眼,试图看清他。

  房间昏暗,他没有开任何灯。

  没得到她的回应,径自起身,掀开被子。

  纪荷看到幽暗光线中,男人睡衣冰凉面料泛着光,像一片片小月亮,接着,随手按开床前壁灯,月亮消失,他像一条黑色刀刃,身长玉立扎在土壤里。

  没由来的锋利。

  当背对着自己时。

  近在咫尺,相隔千里。

  纪荷闭了闭眼,再睁开,掩饰住酸涩,沙声,“我饿了……”

  “马上就好。”江倾背对她,不知在干什么,使得这四个字出口、心惊肉跳般的沙哑着。

  纪荷怔愣,转眸寻他,想知道他情绪,江倾没给机会,恢复正常的发出一声“等会儿”,阔步下楼。

  饭菜端上来,只用了五分钟,纪荷要下床,他不允许。

  用托盘在手里捧着,专心致志,低头伺候她吃饭。

  纪荷吃了两口,停住。

  “怎么?”江倾将托盘转一边方向,逗她笑,“还是要吃这边菜?”

  “以后还能这么伺候我吗。”纪荷笑不出,看着饭菜,看着面前穿着睡衣,一身温暖又淘气的男人,哽声,“我不想做烈士遗孀。”

  “胡说什么。”江倾将托盘往床头一掼,巨大的无视与冷漠,令汤水倾洒,置之不理,上床搂她。

  纪荷身材娇小,整个人似为他而生,稍微一搂,全部落入与他怀中与腿上。

  江倾从她后腰一直安抚到背,来回的摩挲,无论多用力的拥抱,缓解不了纪荷的悲伤。

  他问:“留下孩子了?”

  她同时开口:“能不能带我去?”

  一时悲伤放大,不可抑制。

  纪荷埋头进他肩膀,江倾仍在笑,声音清冽,从胸腔发出,低沉而悦耳,后怕地,“你说打掉孩子,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真担心你做得出……”

  她声音颤,“我还没决定好……”

  “你不会。”

  “……”

  “嗯?告诉我,你会吗?”

  “……”

  “纪荷,明天去产检,我留在国内日子以分钟数了,每一分每一秒,只想说爱你。吵架,有我爱你好听吗?”江倾抱紧她,“我真的爱你。”

  “很爱很爱。”

  “不要让我难过。”

  夜色深沉。

  大床上,拥抱的男女,不细看,似乎发现不了纪荷的存在。

  小小的身体,无限的能量。

  对同事,对外界而言,她货真价实顶半边天。

  对拥抱她的男人,不过是一只小小鸟,江倾搂紧她,搂着搂着,经常做噩梦醒来,怀里空无一人。

  ……

  第二天一早纪荷去产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