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再也听不下去,紧紧抓着她的手,把她扯入怀中。
“对不起,”他颤抖着说,“你最艰难的时候,连我也食了言。”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从小豆丁一样的顾苒,看他比赛,喊他飞儿哥哥,到顾苒改学小提琴后,他们的短信联系。
当时他只是把顾苒当成一个需要关照的小妹妹,给她一些鼓励。
顾苒也不频繁联系他,找他说的都是她学会了什么新曲子,取得了怎样的成绩,练琴很累,但是很有成就感之类的事。
秦烬知道她改学小提琴有苦衷,但是她从来都没和他抱怨过。
得知她要报告柯蒂斯的时候,秦烬对她说,如果她能考上,自己就送她一份礼物。
其实不管她考没考上,他都会送。他拿了一张顾苒用彩信发来的照片,找国外一位匠人,定制了一个摆件。
在他出国比赛前夕,顾苒兴高采烈地给他发短信:【飞儿哥哥,我考上柯蒂斯啦!!】
秦烬了解过这学校门槛有多高,顾苒学琴不过两年,就有这么卓越的成绩,堪称奇迹。
他回复:【等着哥回去带你庆祝。】
然后,命运和他开了个的巨大的玩笑。遇袭之后,他唯独把有关于她的事,全部都忘了。
那一年,她的家庭支离破碎,她可能只有自己一个能说说话的人,结果,自己没有任何交代,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现在他问她怨不怨,她却说,遗憾没能好好和他道个别。
顾苒弯腰,被他紧紧地拥着,肩头忽然落下了“一滴雨”。
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身体猛地僵住了。
“秦烬……”她慌张地叫他的名字。
“嗯。”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半点也不像在哭的样子。
他问:“你后来找过我吗?”
“找过的。”
怎么可能不找啊,打电话不通,发短信不回,她很担心他是出了意外。
后来,人没找到,反而听说他退圈了。
她说:“我那个时候想,是不是我隔三差五发短信,让你觉得烦了,所以你退圈以后,就彻底不理我了。”
“现在呢?”他沙哑地问。
“今天之前,我以为我是你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早就被你忘了。”顾苒松开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眼尾微红。她低头,温软地看着他,声音里透着欣喜:“原来不是呀。”
秦烬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一字字清晰地说:“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只是当年那场事故后,我把你忘了,对不起。”
顾苒眸子湿漉漉的,咧嘴笑起来:“嗯呐,知道啦,我原谅你啦。”
秦烬喉结猛地滚了滚,狼狈地偏过了头。
“你怎么能这样。”他压抑地说。
顾苒依旧在笑,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让我怎么爱你才行。”
之前听简寻说,顾苒没那么喜欢他,秦烬也觉得是这样。
实际上却是,她等一个爽约的人,等了那么多年。
明知道他忘了她,还愿意爱上他。
“秦烬,”顾苒蹲下来,把她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中,和他十指紧扣,“这下咱们扯平啦。”
他不解。
她笑盈盈地解释:“你唯独忘了一个我,我也唯独只认得一个你啊。”
九年前,他遇袭重伤,只忘了一个她;
一年前,她被他撞倒,只认得一个他。
命运兜兜转转,早就已经给了彼此答案。
“咚!”心房被重重地凿了一下,冰山塌陷,洋流汹涌,摧枯拉朽。
秦烬再也无法压抑,捧着顾苒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抵死纠缠的吻,两个人汲取着对方的一切,恨不得与对方融为一体。
渐渐地,秦烬占了上风,每一寸口腔,都染上了他的气息。
细微的疼痛加剧了他的疯狂,一双铁臂紧紧地箍着她,暴君一样,从理智到灵魂,通通掠夺了个干净。
很久之后,吻变得细雨一样绵密,顾苒的硬糖外壳融化,露出酸甜的馅心。
“苒苒,”他沙哑又深情地问,“可以继续九年前那场会面吗。”
女生笑着亲亲他嘴角:“好呀。”
两个人坐下来,有侍者轻手轻脚地送来了食物,又悄然退开。
顾苒低头一看,自己这份还是儿童套餐。
“你怎么这样,我当时都十三了好吧。”因为父母离婚的事,她还觉得自己很早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