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料到,也就仅仅是这么一个错眼的功夫,众人前脚才刚刚迈进颐芝斋,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等再探出头来去看时,阮静筠便已经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贼人牢牢的挟持住了。
刀尖抵住脖颈,压下浅浅的痕迹,好像只要指尖略微一抖,便会有血光乍现。
明明是极度凶险的状况,可此番同来临城的几个伙伴,因家庭或自身的原因,皆或多或少有过行伍的经历,所以见状都还算镇静。不过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便已分好了工。
作为兄长,阮静斐自然负责上前同那绑匪谈条件,扰乱他的心神,而身手最好的梁孟徽则立刻绕行到了那人视线的死角,抓准时机最佳的一瞬,上前将人制服。
一切发生的太快,神经紧绷的阮静筠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梁孟徽拽出了绑匪的辖制。直到周遭都是拍手称快的声音,她方才想起同他道了声谢。
至于梁孟徽的反应……
他仅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却连半句安慰话也没说。
阮静筠只当这人生性如此,她哪里晓得,他不劝她安心,竟是另有缘由。
方才进颐芝斋时,梁孟徽本就落在最后面,又比旁人多了几分警觉,因而在巡警抓人喊声漫过来前,便先一步回了头。
所以,他亲眼瞧见,路边行人见那手持凶器,一脸恶相的匪徒冲过来时,皆下意识朝后回避开去,唯有阮七小姐逆着他人,不仅朝前行了几步,还在关键一刻突然伸脚将那贼人绊倒在地。
这一耽误,匪徒大概自知逃跑已经来不及,便想捉住近旁的一个孩子当人质。不想阮静筠反应极快,先一步将那小孩推开了些许,而后她自己这才落入了恶人之手。
梁孟徽更看见,刀尖抵到脖颈前的那一瞬,她已然起手去擒那匪徒将将要扣过来的腕子。若非是阮静斐从店中出来,瞧见了街上情况,当即高呼了一句「阿筠」,恐怕这阮七小姐此刻早就成了路见不平、勇斗匪徒的「女侠客」,又哪里会乖乖束手就擒。
换而言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弱不经风,需要他人投以同情的娇气闺秀,此前的那些胆怯和绵懦,恐怕都是刻意摆出来,演给他看的。
所以,方才忽逢意外,阮静筠所表现出的那份紧张心惊兴许并非假意,可后来瞧向他时的那份手足无措,甚至一度泫然欲泣的表情,却不见得含着多少真情。
「有意思。」
梁孟徽此前的那点想要止步的「好心」因阮静筠这份与外貌截然不同的「孤胆」,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他突然极想去管一份本来应该已经与他无关的闲事。
「但具体要如何做,才能让她长长记性呢?」
梁二少以为,对于一个连「危险」都没体味到的人,比起劝慰,他恐怕得先让她知晓,什么是「怕」才好?
种子就此埋下,而生根发芽,就在没过多久后的一日。
第17章 拾柒
那是两人又见过几次,算是稍微熟悉了些许后的一日。很是偶然,竟得了片刻独处的机会。梁孟徽先是不发一言的看了阮静筠半晌,忽而猝不及防的单手将她制住,强压在西花墙外的廊柱上。
阮静筠自是吓了很大一跳,他却没有再进一步做什么。无论怎么看,梁孟徽都好像只是纯粹的控着她,要与她较量力气似的。这样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阮静筠在挣扎间,忽生了几分迷茫。
须臾,几个仆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这才狠狠地皱了眉,厉声「请」他松手。梁孟徽却依旧垂眸看着她,眼神不见任何波动,仍是不放。
「他在发什么疯,这是要做什么?」
莫说只是寥寥几次相处,她尚连他的喜怒都瞧不分明,阮静筠直觉,即便给自己再多些时间,她恐怕也难以完全看透面前这个人,更别说预测他行为的归处。
所以,她立刻放弃与他理论,当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去反抗,甚至连本想在他面前隐藏的那些学了多年的防身之术都全数用上。可结果却是,在梁孟徽看似「轻而易举」的辖制下,她依旧丝毫动弹不得。
直到此时,阮静筠终于意识到,眼下已经是由不得她做主的情况了。
想着可能发生的后事,七小姐的背上登时冒出了大片的冷汗。可很快,她便不再纠结于对方无法预测的行为,而是立刻在脑子里高速思索起了「如果被看到,我该怎么办」的问题。
绝不能简单归结于「强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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