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落一千次_作者:拾一(45)

2024-12-07

  “竟是这样。”

  阮静筠将面上的薄汗擦去,忽觉头皮痒痒,一时又在意起了自己的「难看」。

  想要沐浴,抬眼又见吴妈「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恐怕她吐出这两个字,必将迎来好大一番唠叨,她便偷偷朝傅斯乔使眼色。

  傅斯乔接受到了信号,扭头吩咐吴妈去楼下将煮好的粥热一热。阮静筠心中窃喜,可他一转身,又压着让她躺好,还说:

  “不是刚刚还在讲难受得很,再忍忍。”

  瞧她还要张嘴,他又道:

  “实在忍不了,我可以帮你擦一擦。”

  明知傅斯乔这就是「拒绝」的意思,阮静筠眼前却忽然生了些画面,一时只觉脸热非常。

  匆忙把头半埋在被子里,她低声骂了句:

  “你怎么不去当流氓。”

  前一刻还苍白着脸让人心慌,此刻她倒是又冒出几分生机勃勃的味道,傅斯乔含笑压了压被角,回了句:

  “这个要求,可以等你病好全了再提。”

  阮静筠一开始还没回过味,等躺了会儿,方才发觉自己又被占了一次便宜,立时瞪着傅斯乔「你」了一声。怎奈脑子还昏沉着,没力气想出下文来,便闷头发起了脾气。

  傅斯乔低声哄了她一会儿,见她眸底溢出了些许的笑,便问她:

  “饿不饿?”

  阮静筠摇了摇头,疲累重新翻涌,突然不想再讲话。

  大概此前睡了太久,饶是仍旧晕晕沉沉,可一时之间,她也难以再次困着,只好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隔了好长一会儿,阮静筠才复又开了口:

  “傅斯乔,我是不是记岔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譬如,她与梁孟徽相处时,好像并不仅仅只表露出过那副刻意佯装出的娇弱乖巧的闺秀的模样,所以,他定也不是全然受此假象蛊惑。

  又譬如,除了最后那次携着怒火,近乎威胁的「利益交换」,他好像也曾好好同她说过,想带她走……

  更让阮静筠想不通的是,这些如同梦境的过往,又为何会与她的记忆中「全然不同」呢?

第20章 廿

  阮静筠想来想去,只觉曾经本以为很是清晰的那些过往,竟然丝毫经不得仔细回忆。一切忽而变得模模糊糊,似是而非,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哪一段才是错觉。

  她这才将心间徘徊的疑问说出了口。

  「到底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

  傅斯乔闻言,似有瞬间的晃神,但也只是刹那后,便言笑自若的问:

  “从前过年时,古云庵送到你家的四样礼物都是什么?”

  “青白团子,素烧鹅,沙胡桃糖,还有桂花瓜子。”

  阮静筠偏头看回去,好奇地讲:

  “突然问这做什么?”

  “和我印象里一模一样,你记得没什么差错。”

  傅斯乔回说。

  阮静筠眉心蹙起,道:

  “我说得又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

  话到嘴边,她猛然想起,自己是真的晕了头,竟然要和傅斯乔去聊与梁孟徽相关的那些前尘旧事。想及此,阮静筠便闭上了嘴。

  可她不知道的是,傅斯乔却已经猜到了她想问的是哪一段记忆。

  阮静筠确实忘了些什么。

  从前一直没人主动提起,她恐怕也根本不想再去回忆,所以,大概率对此毫不知情的,可傅斯乔却十分清楚。

  彼时,医生说,这是某些人在面临重大创伤后的可能会出现的特殊适应反应,目的是以「忘记」去摆脱难以承受的痛苦。

  “也许除了这个办法,她已经无力再保护自己「活下去」了。”

  那到底是怎样的痛?

  即便到了今时今日,傅斯乔依旧常常会思量……

  四年前,傅大少刚顺利在英国取得学士和硕士学位,便迫不及待的转道法国,乘船归沪。

  回家不到半日,父亲面色严肃的将他单独「请」到了书房。

  原来,从他留洋后的半载直到今日,阮伯父已经多次来信与父亲商讨「退婚」一事。

  “你那会儿走得决绝,我想的是还是莫要耽误了静筠的婚事为好,本已准备同意。可你母亲坚决不许,直言「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信一封一封的送来,傅明钧拗不过坚持的妻子,也怕辜负老友,只好说先拍份电报告知傅斯乔,让他速速拿个决定出来。

  闻言,妻子陆文漪当即发起了火:

  “以你儿子的性格,此件事情,电报那几个字能讲出什么好结果来?反正我是不管你要怎么去劝阮三的,但斯乔这边,必须要等他坐在静筠面前去,让他亲口给她一个答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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