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常贵摆出了五副碗筷,常平说道,“爸,你餐具拿多了,算上小军咱们不是四个人吗?”
“还有一个,一会儿你就知道啦。”常贵卖了个关子。常平忍不住自己琢磨着,多一个人会是谁?程锐吗?不对,他每年都是要陪他自己爸妈的。难道是那个舅舅?可是舅舅也要陪自己的家人呀。
常平下楼拿饮料的功夫,面馆的门吱呀一声由外向内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那件熟悉的黄色冲锋衣,“不好意思,今天没营业。”常平刚说完这句话,常贵的声音便从楼上传来,“阿平,让他上来,是我让他来的。”
常平狐疑着,倒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这个外卖员上了楼。这个男人叫温沉,他直到腊月二十九都还在常平家的面馆吃面。常贵想着除夕这天不如让他一起来吃饭,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面馆二楼的小客厅里瞬间被五个人挤满了,小军从楼下搬上来几个椅子。常贵招呼着温沉随便坐,温沉脱掉黄色冲锋衣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加绒卫衣,运动款,这种卫衣要想穿的好看,全靠穿衣人的身形,温沉的背很挺拔,不像常平平日里接触的那些男同事,一个个都长期伏案弓着背。
其他人都在厨房里帮忙,温沉索性参观着常家的每个房间。屋子很小,但是很温馨,特别是常平的房间,临街,阳光充足。常平不像别的女孩子把房间装扮成淡粉色或者天蓝色,房间四面刷着大白墙,桌椅梳妆台全是选的白色,连常平的窗都是白色的铁艺床,整个房间的色调看起来就很舒服。
常贵很早就漂泊在外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件事他很有感触。常贵的家乡,在更遥远的地方,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回去过了,常年的在外漂泊甚至忘了家乡话该怎么说了。所以见到温沉,常贵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从来没有问过温沉为什么要来南州打工,就像曾经的他,也不愿提及背井离乡的原因。每一个异乡人都是有属于自己的辛酸过往,不问,不打听这是每一个异乡人之间不约而同的约定。
虽然年夜饭上多了两个人,温沉话不多,小军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大家也没有觉得多别扭。陈姨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流出满满的爱意。虽然每年暑假儿子也会回来,可团聚的日子里见不到儿子,对于母亲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往年过年,常平都能察觉出陈姨对儿子的想念。
饭吃到一半,常贵说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准备听着,“我和艳荣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现在我俩都老了。想搭个伴过剩下的日子。今天两个孩子都在,小温真好也当个见证人,我们俩想把关系确定一下。”常贵说到最后的时候,略带着一种老男人特有的羞赧。
艳荣是陈姨的名字,听到常贵这么说常平很开心,“爸你终于想明白了,没白辜负陈姨对你的心思。”
陈姨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罗小军,希望能从罗小军那里得到同样的祝福,罗小军低头吃饭,闭口不言,陈姨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常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军,你表个态呀。”常平用胳膊肘杵了杵罗小军。
过了几分钟,罗小军才抬起头,“妈,你不和我爸复婚了吗?”
“你爸不都再婚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复婚呢。”常平一向快人快语。
“我爸又离婚了,那个女人的儿子结婚了,然后就跟我爸离了。我爸现在有点想回南州,所以今年过年才让我回来看看。”
老罗当年刚接触网络,就通过网络聊天认识了外地的一个女人,两个人想谈甚欢,老罗甚至还去了那个女人的城市和她见了面。回到南州后的老罗就开始魂不守舍,死活不跟陈姨过了,任陈姨如何苦苦哀求,任儿子哭的无论有多伤心,都挽回不了老罗的心。
后来老罗还是跟陈姨离婚了,带着儿子去了那个女人的城市,火速的领了证。这件事儿当年在这条街上无人不知,陈姨那两年走到哪身后都有议论她家事的人。
现如今听了罗小军的话陈姨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女人是个寡妇带了个儿子,为了能养活大儿子就开始在网络上结识各种各样的中年男人。
刚好遇到了色迷心窍的老罗,等老罗帮她把自己的儿子养大,帮着她的儿子买房子成了家,老罗的价值被榨干殆尽后,女人选择跟他离婚,和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常贵听完这句话看着没什么反应,倒是常平觉得有些尴尬。在常平的印象中,老罗对陈姨其实并不好,前阵子网上流行了一个词语叫PUA,常平想了想,老罗和陈姨的相处模式就是PUA。并且老罗是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人,在离婚的时候坚持要带走儿子,也不管罗小军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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