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会了烧给你吃。”常平说着便扯出一个干涩笑容。
常贵看了她一眼,也干笑一声,没有说话。常平心思转了转,又接着说道:“爸,我觉得陈姨挺好的,这些年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可不是嘛,她离婚那年,儿子就跟着他爸走了,这么多年了她儿子在外面念书也没咋回来。家里的门市全靠她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乎。”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看陈姨对你挺好的.....”
“她是个热心人。”
“嗯,人家是雷锋,这几年就无偿热心的照顾咱爷俩了。”常平揶揄道。
常贵不再言语了,打从常平进屋说第一句话起,常贵就猜出了她的用意,父女俩来回打了几个回合太极,常平性子急,最后实在沉不住气了,还是想撮合老父亲梅开二度。
“阿平啊,你别再说了。除了你妈妈,我不会再娶别人了。”这也是过去每次常平提起让他再婚时,常贵的说辞。以往这句话都很好用,可今天,常平听着常贵这句话,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头儿,心里格外的难受。
“爸!你为了我妈守了一辈子了!你不能为自己想想吗!”常平忍不住激动,“你这样她又不知道!她又不值得!”
“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常贵听完常平的话,心下起了一股火,斥责常平道。
“你对她一心一意!可她呢!”常平这句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常贵一巴掌。
在常平的记忆里,常贵从来没有打过她,一直都是温和少言的样子。挨了打的常平,委屈的眼泪瞬间夺目而出,一手捂着刚被打的脸颊,哭着大声说道:“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你爱的女人根本不爱你,还骗你为她养一辈子孩子!”
说完这句话,常平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房门。隔着门板,常贵也能听到女孩清晰的哭声。
常贵靠着床头,耳边回荡着常平刚才说的话。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常平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儿,女人临终前对他说:“求你,求你照顾我的孩子,让她活下去。”
这个场景在无数次的梦里也曾出现过,那个倒在血泊里,满眼绝望的女人,那一刻无论是过二十年、三十年还是更久的时间,常贵都不会忘。
常贵接过女婴,答应女人要照顾她的时候,他就选择做一个单亲父亲,选择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常贵不知道常平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是常平却把自己误会成了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还为自己打抱不平。
二十六前年,常贵那时候还叫林志国, 跟着一个李姓老板做生意 ,从西北辗转到西南。常平的母亲姓刘,至于叫刘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年在西南边境,老板的生意出了问题,和对家发生了火并。
常平的母亲是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在此之前,林志国和她也只见过两三次。女人临终托孤时,也许想不到这个男人,不仅信守承诺,还把孩子视若己出。
看着林志国答应了自己,濒死的母亲放心的闭了眼睛。林志国甩开同伙,抱走了常平,然后回到了西北。自此,世间少了一个打手林志国,多了一个面馆学徒,常贵。
西北的风沙大,满大街都是面馆,常贵学成后却找不到一个合适开店的地方,只能在常平两岁多的时候,就带着她南下,江南温润的气候让父女俩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到常平从小小的一只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而自己也早已陷入了面馆老板常师傅的角色。
二十多年过来,苦归苦,可因为有了常平,枯涩的日子好过很多。常贵靠着床头慢慢回过神来,他不想告诉常平的身世,而她母亲都 目的也一定是让她单纯快乐的活下去。
面对常平的误解,常贵还得费劲心思想给她一个解释。终究是二十六年的父女情分,总要维系下去的。二十六年的相依为命,生活里琐碎的点滴,也形成了父女之间胜过血缘的羁绊。
常平很小的时候,就会问自己要妈妈,随着她年龄的增加,也愈发的不好糊弄了。常贵从一本老杂志上剪下一个照片,告诉常平,这是你的妈妈。
常贵知道,这样骗她不好。可相比亲生母亲惨死的现实,常贵宁愿她活在善意的谎言里。自从有了常平,常贵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活着才有目标,日子才有盼头。
第5章 爸爸说的真相
常贵是想和常平解释一下的,毕竟父女俩不能有隔夜仇。可常贵醒来的时候,常平似乎起的更早,已经出门了。学校临近期末,老师们也要最后冲刺一下,加加早晚自习也是常有的事儿。常贵也明白,常平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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