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又又睡觉的时候,程澍礼又围着几根木头架子转了好几圈,恨不得把每个虫洞里有几只虫子都数一遍,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静而悠长,他回过头,棠又又无意识地挪动魂体,往伞下空间钻了钻。
雨还在下,时间一分一秒的慢下来,程澍礼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晚上,吊脚楼内。
棠又又坐在书桌上,抖着二郎腿,看看手边的地球仪,又看看在屋角折腾了一晚上的男人。
从荒山回来后,程澍礼借了卓客的车独自下山,买回来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吃过晚饭,他又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人蹲在床边叮铃匡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棋山搓核.弹。
一二三四五六在狗窝里酣眠,一个个的轻鼾此起彼伏,把棠又又看得直打哈欠。
打到第六个时,程澍礼终于站起身,朝这头招了招手:“过来。”
棠又又兴致缺缺地飘过去,在看见他忙碌一整晚的成果后,困意霎时全部消散。
贴近墙角的位置,一张木头小床静静安放。,枕头蓬松而饱满,床单和薄被平整铺在床上,被细心地整理过,看不到一丝褶皱。
林间的月光越过旁边的窗户,携着树影,软绵绵地落在上面,光影晃动如同星光的涟漪,让这小小的天地显得更加温馨。
程澍礼将满地的工具一一归纳好,转身去厨房洗手:“以后别再去你那个林间小屋了。”
死去多年的情绪如是饱引甘霖的春芽,在这片空间里破土而出,棠又又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想起来才跟过去,问道:“为什么?”
洗完手,程澍礼倒了杯水走向书桌,坐下打开电脑:“会冷。”
棠又又又跟上去:“我不冷啊,鬼又没有感觉。”
程澍礼眼睛都不抬:“既然没有感觉为什么不睡在大街上?”
棠又又问:“免费的为什么不住?”
程澍礼说:“我这也免费。”
不仅免费,还包管上贡,想吃什么程澍礼都能满足她,怎么算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破土的情绪骤然冲破最后一层防线,幻化成莫大的喜悦,棠又又不再问,她提起蓝色的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那张属于她的小床,跳上去,兴奋地打了好几个滚。
哪怕没有一丝真实的触感,但也有一股强烈的幸福感,棠又又觉得自己躺在一片云朵里,云朵满满地包裹着她,让她无声无息地溺毙在这片美好。
听见她明朗欢快的笑声,程澍礼唇角微弯,盯着电脑屏幕上学生的论文,批注了十处错误。
批完最后一份学生论文,十一点钟,程澍礼准时上床睡觉,上床前,他拉上大床和小床中间的帘子,隔开两个独立的空间。
关灯之后,夜晚正式侵入吊脚楼,四处黑沉,只有雨水折射星辰的明亮。
棠又又翻了个身,看着亚麻帘子上的花纹,轻轻叫另一头的人:“程澍礼。”
程澍礼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嗯了声。
棠又又问:“你真的让我睡在这里吗?”
程澍礼说:“你又不喜欢这个床了?”
棠又又小声道:“但是会下一整晚的雨。”
“下雨睡得香。”昏黑的房间里,程澍礼的声音像是舒缓醇厚的大提琴,又低又沉,“睡吧。”
空气重归静然,风吹动树林的沙沙声,雨水敲打的叮咛,山路上一闪而过的汽车轰鸣,和仲夏蝉鸣混合在一起,烘托起深夏最后的吵嚷。
棠又又转回来,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顶,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吊脚楼,明明周围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过了会儿,她在黑夜里开口:“我真的不冷。”
程澍礼很快说:“那明天的冰淇淋我替你吃了吧。”
“......”
惊雷如同万鼓齐鸣,外面的雨像疯了一样砸向屋顶,接着就听见棠又又一声怒吼:“程澍礼!你坏事做尽!”
程澍礼口吻淡淡,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冰淇淋不就吃个凉?你感觉不到,太浪费了。”
棠又又气得直接翻过身去,对着墙壁再不多说一个字。
而这头,程澍礼又想到了什么:“之前那个老毕摩,为什么没想过把你带回家或者找个能避雨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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