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回国已经一星期多,咳嗽仍未痊愈,行李还没理完,工作任务倒是换了一轮又一轮。新来的实习生要她带,方案要她负责修改,客户部找甲方也几乎次次不落她, 连徐菲林都点评:就该你涨工资的。
同事笑着说怕自己35岁被辞退, 梁宛倒想着35岁就辞职,她怕自己哪天倒在工作路上,曝尸荒野,连赔偿都没人替她收。
忙碌也有一个好处。
譬如说——让她的思绪和情感没有野蛮生长的余地。
陈彦给部门同事买了咖啡,亲自端到梁宛桌前。
“宛姐, 休息下吧, 你前几天不是心脏难受吗?还这么拼命。”陈彦自告奋勇, “一会儿我陪你加班, 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谢谢咖啡。”梁宛目不转睛,用嘴角的笑意回应他, “晚上有个同学聚会,不能加班。离下班还有一小时,我得抓紧时间。”
陈彦搬了把椅子到一旁,反坐着与梁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难得见你不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梁宛笑笑道:“朋友组织的,盛情难却。”
原本同学会是定在下个月的,但一月份多数人抽不开身,便提前到今日。一个班三十几个人,如今零零散散凑了十几人参加,其中一人还是隔壁班的陈知渊。
陈知渊当年也算是学校里有名的人,同学几乎都认识他,有几个男生和他还曾是铁哥们,都很欢迎他加入。
完成工作,准时下班打卡,陈彦陪梁宛走了一段路。
北风凛冽,大衣和围巾都兜不住的寒意。
“宛姐,我送你去同学会吧。”
梁宛摆摆手,“我朋友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谢晚馨开着车在路口拐了弯,停在公司大门前。
“宝贝——这里!”
陈彦起了身鸡皮疙瘩,抖了抖。
梁宛忍着笑道:“习惯一下,我们女人之间叫宝贝很正常。你快回家吧。”
“好,宛姐玩得开心。”
这是从挪威回来后,梁宛和谢晚馨见的第一面。
一上车谢晚馨就夸张地打量梁宛,“宝贝,你丰腴了。”
“……”梁宛清了清嗓,“这你都看得出来?我胖了三斤。”
“我的眼睛就是尺——胖点好看,你之前偏瘦。”
聊着聊着,话题还是集中到陈知渊身上。梁宛兴致不高,工作一天后精疲力竭,只静静倚着车窗。
谢晚馨的贴心接送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晚高峰时马路堵得水泄不通。梁宛眼睁睁看着路边的行人超越她们。最后,她们成了全场唯二迟到的人。
包间是谢晚馨订的,照常理只能容纳十五人,参加同学会的一共有十七个人,最后硬生生加了两张椅子进去。这一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
酒水、冷菜齐齐摆在桌上,只等姗姗来迟的二位。
落座后,一番嘘寒问暖和叙旧。梁宛只能将五六个人的脸与名字对上号。
“太伤心了,梁宛你居然把我们忘了。”
名字被遗忘的几人即兴上演一出苦情剧。
梁宛哭笑不得,“我记忆力不好,只是记不得你们的名字,人还是认识的。”
一直没说话的陈知渊淡然一笑,顺着她的话说:“那时候我们参加社团,直到第三次活动她才记住我的名字。”
梁宛的视线跟随其余人一起向他看去,这时“青春期暗恋的陈知渊”和眼前的人才重叠在一起。
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
陈知渊留长了刘海,打理得精致。听谢晚馨说,他去年做了激光手术,所以不戴眼镜了。一双杏眼失去遮挡物,少了些书卷气,多了几分阳光。
但梁宛喜欢头发短一些、戴眼镜的男人。
一旁的同学附和陈知渊,“梁宛的记忆力只用在学习上,背单词那叫一个快。”
“所以老师都喜欢她。”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梁宛笑着端出些社交时才会用到的话。
“当时都说梁宛要申请美国的大学,SAT考了2380呢,后来怎么选择来北京了?”
梁宛仍旧笑着,“当然是出不起学费和生活费啊,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适合我。”
陈知渊抬头看了一眼她,“我记得那时候你说想去布朗大学,我也申请了,虽然最后没被录取。”
旁人道:“陈知渊,你小子不怀好意啊,对我们梁宛有非分之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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