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蒋冬至摁下一楼。
体检时间太长,医院里等待就诊的病人也逐渐减少。眼下电梯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良仰着头,望着屏幕上红色的数字慢慢向下跳动,随口聊天:“你开车来的?”
“对,要捎你一程吗?”
“不用,我家离医院近,走几步就到了。”
身侧人安静下来。
沈良扭头,刚要说什么,忽听蒋冬至开了口:“我记得你有个弟弟,也在广大念书。”
他话题偏得突然,沈良一愣,回道:“对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蒋冬至低着头,若有所思,没看他,问:“如果你弟弟谈恋爱了,你会怎么想?”
“哪家小姑娘会看上他?”沈良吓了一跳,“也太眼瞎了。”
“如果你弟很优秀呢?”
“他是挺优秀啊,广大那么难考也被这小子考上了,他就是长得太丑。”
“那如果他长得很好看呢?”
“那我会嫉妒,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他长得好看?”沈良忿忿答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到底在问些什么了,摸着下巴探究地看向他,“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不会是在想妹妹谈恋爱这件事吧?”
蒋冬至没吱声。
沈良笑到眯起眼,似乎觉得很好玩。蒋冬至是个很能忍的人,他是一条不曾偏移的直线,古井无波,尤其是处理工作时,再糟糕的客户、棘手的项目也能冷静平淡地接过、解决,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升职却能那么快的原因。
工作、回家、照顾妹妹,三点一线,他的生活里好像再塞不下其他任何事情。
他是这样的人,自打相识起就是这样。
沈良偶尔会怀疑,蒋冬至这个人是不是从小就这样,也许他刚出生就是个小大人,稳得四仰八叉。
故而乍然看到他这样鲜少表现出来的波动,沈良觉得很新鲜,再问:“心里不舒服?”
他喉头微滚,依旧没作声。
“哎呀,真是的,搞半天我还想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呢!”沈良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弟弟妹妹怎么能一样呢?”
蒋冬至平时对他妹什么态度,沈良也知道。
那张泛了黄的合照夹在相框中,被摆在他的办公室里。照片有些年头了,上面两个人的面容尚还青涩,程拾醒不似现在这般高,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被他拽着袖子,撇着嘴,而他睨着镜头,面无表情。两个人看上去似乎一个都不想拍这张照片,然而这张照片现在就摆放在那里,坐在工位上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谁也不给碰。
“你这就是妹控。就像是家里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一样,搁谁心里都难受,正常,习惯就好,妹妹以后总该谈恋爱结婚的。”沈良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下去,感慨,“一想也是,时间过得那么快,看着亲妹妹从小小一个成长到现在,都已经当上大人……”
蒋冬至突然打断他的话:“不是亲妹。”
沈良愣住。
蒋冬至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睛漆黑,认真地问:“如果……不是亲妹呢?”
“……”
在沈良怔怔的目光中,蒋冬至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看见自己急促地眨着的眼,听见渐重的心跳在胸膛碰撞,干渴与痒意一同在喉咙处升起,好像有什么正在逐步脱离掌控,倾倒向不可名状的模糊地带。
呼之欲出。
第24章 24 “想要,就得主动点。”……
校园歌手的决赛时间定在周六下午。真如谈祝霄所说, 他的出场要比范茹画晚许多。
范茹画是2号,他是10号, 最后一位。
范茹画下了舞台,在黑暗中四处张望,看到她的位置后,提着小裙子跑过来一屁股在她身侧坐下,脊背放松地往后靠着,喘着气, 像刚结束完一场马拉松。
“完了,我刚忘词了。”她垮着脸,懊恼地喃喃,“没发挥好。”
程拾醒从小包里抽了张纸巾,递予她, “是吗?我没听出来,你唱得挺好的。”
范茹画道了声谢, 接过纸巾小心翼翼按在额头流汗处, 生怕弄花了妆——方才在台上忘词, 太过紧张,冷汗直流。
“问你什么都说好听。”她根本不信程拾醒说的, 撅了噘嘴, 道,“你是对我带滤镜,可是评委没带……哎呀不管了,无论能不能拿奖, 这次总归是进决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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