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能留在宏源,内因是她太看重这份工作,外因是王副总退到了领导该待的位置,放下了对她的企图心,不是良心发现,是你们那天接待的易副局长的出言规劝,易宝生是我岳父苏林海的得意门生,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让苏潋知道这层关系。易副局长后来跟我说,恩师淡泊无求,小师妹也不是个追逐名利的,一个满足于三平两满生活的女孩,老王这种万金油哪里配?当然要帮她卡掉。”
“你认为她顶掉了更优秀的竞争者,可她是堂堂正正通过笔试和面试进的公司,公司招聘标准五花八门,看学历看能力看年纪,还有的看家世看社会资源……如果她的长相助了一臂之力,怎么就是黑点了?就算你觉得有谁给她开了后门,你该博弈的人也不该是她。”
“我也是男人,但我想说一句公道话,在自高自大,以己度人的脏心思上,女同胞们根本不足一战。老何,你以后是真正的企业掌舵者了,再遇到这种事,得把眼光放平了,不是每个余岑,都能遇到一个苏潋,总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是走不远的。”
何布生久久未语,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金色的光芒从窗外斜射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住了他,让他步履维艰,等时间的流动从手表里奏出音乐时,他才抬了下眼睛,江淮已经走远了。
苏潋在插一束玉兰和杜鹃花,试了十来次,仍没做出满意的花束,她垂头丧气连连太息,然后将花儿丢在了桌上。
江淮推门进来:“小胡去春游了,你怎么没去?”
苏潋趴桌发怔,讲着废话文学:“我是没去。”
江淮紧靠着苏潋坐下:“不开心?”
“没有,嗯,一点点。”
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但就是开心不起来,区别于以前“狼来了”的纷纷攘攘,何布生的离职万事皆定后,大家反没了先前的欢天喜地,因为走之前的何布生洗脱了一身污秽,是个无罪之人,而他工作上的德与失,全看后来者的对照。
从分公司调来的新主任,为稳定大局,照葫芦画瓢,沿用了何布生的管理方针,又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急于建功,将季度奖金砍了半,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大家终于从黄粱美梦中醒来,开始思念何布生了。
领导是有能力的暴脾气固然不好,没能力的钻营者更是不好中的比较级。
有同事说苏潋就像个何布生个人传记电影里的小配角,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扇动翅膀的蝴蝶,引发的蝴蝶效应,带来了这场变动。生活就是一泓湖,每次她觉得要平静时,波涛会再次涌过。
江淮当她又被周围的声音所扰:“你们部门的人事变动数得上瞬息万变了,极个别人嘴尖皮厚腹中空,无理搅三分,总想找个替罪羊出来,都是傻缺,不用理他们。”
“不是因为他们。”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之际,几个碎嘴子算得了什么?苏潋和张哥一样,是忧恐钱袋子越来越扁,必须得考虑挪窝,然而放眼求职网站,能与宏源一较高下的十中无一,是在宏源忍辱负重提前养老,还是背水一战找个新的可能?苏潋摇摆不定,盘算来盘算去,目前还没盘出一个结果。
在找工作上,江淮对苏潋比她对自己更有信心,财务哪家公司都得用,以苏潋的条件,不愁没有公司要,只是宏源珠玉在前,短时期她心理上还转不过弯,不是看苏潋只想以稳为主,他很支持她去创业性公司试试水。
“工作急不得,慢慢选吧,有发展势头不错的小公司,也可以考虑。”
苏潋没把话说死:“后面看吧。”
江淮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递给苏潋看:“看点开心的。”
照片是马普生分店新员工入职培训的大合照,余岑赫然在列,穿着统一的蓝白条工作服,坐着轮椅立于人群中,乐以忘忧,神采飞扬。
余岑像换了个人,苏潋很为她开心:“你向马哥推的?”
“谈不上推,牵线搭桥吧,成与不成看他们的双向互选了,不过老马是个人精,活得通透,心巧嘴乖,活人能说死,死人能说活,在他那儿做事,能少吃点治疗抑郁类的药。”
“企业的文化环境是挺重要的,但你这份心同样不可多得……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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