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苏潋一个城里女孩,难以接受陈腐的礼仪,周莲英宽心道:“天冷,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裤子多加一条,跪的时候膝盖就没那么疼了,去世的老辈,不是登入黄泉道,就是羽化成仙了,你把他们当先知神鬼拜,可以趁势许许愿嘛,家庭和睦,工作顺利,生个龙宝……算了,江淮也生不出,猴年马月也不用想了。”
苏潋心软软:“妈妈,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可没说抱不了孙子,你就没有责任。”
“不是因为这个,是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详细。”
“有这么好谢?我是做婆婆妈,教你规矩是应该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你丢了脸面,我脸上能有光?别谢来谢去了,谢多了就假了,你姐和大嫂在外面等着呢,去吧。”
苏潋遵照周莲英说的,跟着赵庆楠和傅颖,走遍了庆隆镇的每条街道,每户辈分高的人家,主家见了她,自然地问起江淮,怎么昨夜和今早都没看到人,他不是最爱赶场子的,从没缺席过大年夜呢?
江淮就在十几公里外的农场,忙着在家过节的人,都没有留意到,而赵庆楠能对她吃药避孕的事大做文章,却没胆散播江淮的一字半句,因而苏潋说了句外地出差,就堵上了所有人的口。
独有江平不信,江平信江淮为了工作会昼夜不舍,会为了工作餐风露宿,不信这个所有家庭齐聚一堂的重要时刻,会把苏潋撇在家里,哪怕只有一日几个小时,即便是在天涯海角,一定会为了苏潋赶回来,而且三十那天早上见过江淮,难不成江淮是孙大圣,瞬间移位到海南?
农场还要排班轮值,几天了江淮提都没提,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三十那晚,江平看完苏潋她们打牌,就开着大摩托赶去了农场,果然见到了江淮,他哼着打靶歌,心情大好地疏剪着无花果的株条,好让植株更好的生长发育,全株只保留三到五条主枝,不留任何的侧枝。
江淮往门口瞥了一眼:“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不用在家陪江一乐?”
“你犯了什么天条,这种日子都不能回家?黄赌毒是不可能,不然就不是被赶出来,是被三伯娘大义灭亲了,我去,你不会把农场也卖了吧?”
农场的投入不少,江平还真怕江淮撑不下去了。
江淮的回答,将江平四下乱跳的心,切回到正常频率:“我就是卖血卖腰子,也不会卖农场,别猜了,你要有事事都猜准的智商,就不会只读个专科了。”
“我那是为爱情分了心,不然读个重点本科还是有望的,三伯不是说过,咱们老江家,在读书的天赋上,除了你和二哥,就属我了。”
“你把江安放哪儿了?你们家高中前的奖状,江安得的比你的一倍还多吧?为爱荒废学业的,还轮不到你呢。”
四叔家出了两个恋爱脑,在庆隆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你呢,往我身上扯什么?这虎毒还不食子,三伯娘比老虎都狠啊,我看该来值班的是她,别说偷啊贼啊的,有她坐镇,方圆百里的牲畜都要俯首称臣。”
江淮扔过去一把修枝剪刀:“留点儿口德啊。”
江平捡起剪刀,放到一边:“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兄弟在,不会让你孤孤单单过这个年的。”
江平跟在江淮屁股后面长大的,不是当年早恋,还想要效仿江淮弃学从戎,等到江淮退伍归来,事事唯他马首是瞻,对江淮好得仅次于对亲爹娘,儿子都要往后排。
现在江淮被逐出家门了,他舍命都要陪着。
江淮并不领情,良辰美景,他只想和老婆一起过,现在是,以后也是。
江平没怪江淮见色忘义,反而钦佩他一把年纪了,还能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人,也是人生幸事,因此见到来家里拜年的苏潋时,偷暇跟她说道,有需要只管张口,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是三哥的婚,做兄弟的,誓死守护。
苏潋腹诽,倒也不用“死”来明志。
拜完最后一家,江淮给苏潋发来消息:“今天早点来?”
苏潋看着远处迎接她的婆婆,沮丧地回:“婆婆比秦琼和尉迟恭都敬业,你不能服个软,打打母子情的牌?”
“木已成舟,周女士不会上当的,要么你去闹一闹?你是儿媳妇,她总不能对你用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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