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不了。”
她不是多怕周莲英,实在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有公然叫板的底气。
周莲英把苏潋当接班人,传授盖世武功似的,事事带着她,在家烧香上供,什么玉皇大帝老天爷,七十二位全神,还有镇东头的龙王庙,西头的土地庙,认得的和不认得,全拜了个遍。
苏潋忍俊不禁,心诚则灵,如果许愿是拜码头,这种拜法,是诚还是不诚?
周莲英将香火插入香炉道:“你以为神仙们的耳朵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声音?他们要普度众生,比计算机的算法都要忙,我们小老百姓呢,就得雨露均沾,给自己留后路,越多的后路越好走,进可攻,退可守,你老公最大的问题,就是从不留后路,你跟他过日子,就得多拜拜。”
话说得有理,苏潋拭抹掉大脑中滚动的“财运滚滚”,祈求神仙们保佑江淮事业顺利,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神仙桌上摆上贡品,饭桌上也摆上了中饭,还是昨晚的一家人,没人再提远在海南岛的江淮,只有章栋嘟着小嘴以示愤慨,舅舅答应了他用窜天猴去河里炸冰面,结果面都没露,说谎鼻子会变长,舅舅一定丑死了。
章栋钻到苏潋怀里,哭丧着脸问:“舅妈,舅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苏潋含糊不清道:“应该快了吧?”
幼儿园快毕业的章栋没那么好骗:“有多快?明天,还是后天?舅妈,舅舅是因为生不出宝宝才被赶走的吗?”
苏林海刚抬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江淮是被赶走的?什么生不出宝宝?”
“小孩子乱说呢,在这个家,谁能赶走江淮啊?”
赵庆楠面无人色地将章栋拉离了饭桌,朝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小子但凡再说一句,就把她这个妈给卖了。
这种小事化大的做法,此地无银三百两,苏林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苏潋也皱,如果爸爸问起来,她不知如何应对,历史教授比幼儿园小朋友难打发多了。
出乎苏潋的意料,苏林海没有探究下去,默默喝汤。
苏潋如芒在背,味同嚼蜡地吃完了饭,然后跟着江家老小,一同去祭祖,走在最后面,向江淮抒发焦愁:“我爸快发现了。”
手机连续振动了几下,向来对文字消息能简则简的江淮,发来了连串的消息。
“如果岳父只是发现了我们不生孩子,你就说是我要等农场上轨道了,再孕育下一代,现在不比以前,生而不养是死罪。”
“如果很不幸,被岳父发现我动了刀子,你就说我当兵时受过心理创伤,在接受心理治疗,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
“如果的如果,岳父因为孩子的事怪罪我,让你改嫁,你得把持住。”
他在开玩笑,苏潋却笑口难开:“不想生的是我,干嘛总往你身上引?”
“不能白挨几刀,总得让它发挥价值。”
林妍和江涟也来了,和苏潋并肩而站,三言两语就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把江涟骂了一通,竟瞒着她,害得她误传消息,苏潋要因为她的话,和江淮生了嫌隙,江淮肯定要恨死她了。
苏潋为江涟辩称:“这事不怪二哥,是江淮想要晚点才跟我说。”
林妍小声道:“你们是要做丁克了?”
“还不确定,只是现在不想要。”
“不确定?那江淮他?我今天算是明白了,苏潋啊,江淮不一定是你的最优选,但一定值得选,这年头花言巧语把女生骗到手,婚后压榨女生的生命价值和生育价值,又觉得天经地义的既得利益者比比皆是,人就是不能比较,不过江淮这一出,家里鸡飞狗跳了吧,对三叔三婶是个不小的挑战,三婶很难哄的,你和江淮得各过各的?”
苏潋叹口气:“见风转舵吧。”
下午四五点,那阵风就来了。
镇上春节庙会在三点左右开幕,从初一起算,一直持续到初八,早八点,晚十二点,是庆隆镇自疫情后,重点开发的文化项目,已经举办了两届,会上除了有特色小吃,还有专业的鼓乐队,皮影戏,中华绝技,地方戏曲,群众自发组织的街舞和老年舞PK等,时尚与古典并存,民俗与流行相融,年味浓郁。
街上的人络绎不绝,小胡陪着苏林海,在戏台下摆好了小板凳,给苏潋发去了定位,让她祭祖后前去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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