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砖褐瓦下镶着小四合院,大门前间或挂着八哥蛐蛐儿,市井又低调。
一路七拐八拐,游客越来越少,慢慢只能看见住在附近的大爷在路边下棋。
龙幸被带进一家茶斋里。
店主确认过信息,带他们走进纵深更里的单间。
经纪人背绷的很直。
“这人的背景我不知道,”他说:“今天是副总跟我谈话,让我带你过来道歉。”
龙幸听着无语。
“人都没见过,上来就道歉?”
“没时间解释了,”经纪人说:“咱好好当孙子,明白吗。”
门一打开,茶香缭绕。
龙幸看清主位的脸,毛都竖起来。
操,跟他道歉?
经纪人已经在挤笑了。
“纪先生,难得见您,真是幸会!”
“小幸,赶紧跟前辈打个招呼!”
龙幸懒洋洋道:“怎么着,找我耀武扬威来了?”
经纪人狠掐他一把。
纪惗和那天看见的很不一样。
他没有笑容,仅是呷了口茶,声音很冷。
“你挑衅几句,我不在意。”
男人放下茶盏,薄白的手背被暖灯斜映,线条笔直漂亮。
“但你……半夜去门口堵她?”
“我认识她多久了,”龙幸厌烦道:“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
经纪人并不知道纪惗的底细,但看见副总都在发怵,知道是捅了娄子。
“人家是新婚夫妻,你也不知道避嫌!”他数落道:“又不是半大孩子,没有半夜去找别人的道理!”
没等龙幸反驳,经纪人又转脸赔笑。
“不好意思,我们家艺人还比较年轻,有些事是我教育的少,以后一定会注意。”
纪惗并未抬眸:“我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陈择章改名是你定的,捆绑拉踩的黑通稿这些年也没少买。”
他从前选择不去插手她的事,最近一查,前前后后触目惊心。
经纪人讪笑着说不出话了。
听到真名,龙幸火气直冒。
“你背后又是谁?”他冷笑:“横插一脚娶走邓惑,鸡毛蒜皮都有资方撑腰,牛逼啊。”
经纪人强压下话头,没想到自家艺人这么愣头青:“哪有这样跟前辈说话的!你也是疯了!”
纪惗此刻才正眼看向少年,扬了个笑。
“你敢动她?”
一瞬间寒意尽显。
龙幸原本还在炸毛,不受控制地霎时收住气息,下意识把反击的话全咽了下去。
他很想往后退,不敢和这个人继续对视。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龙幸碰到他们的那天,邓惑旁边的那个男人温柔随和,根本就没脾气。
虽然看着碍眼,但也就是个恋爱脑的草包。
可是现在……
龙幸咽下口水,脑子里努力组织着道歉的言语。
男人半身隐在暗处,眉峰眼瞳俱是寒锋。
一反往日内敛,他的威压如暴风雨前的海。
没人知道烈风卷起狂涛时会摧毁什么。
邓惑整夜都没有睡,早上是逃过来的。
纪惗一直在铺垫准备,想在时机成熟以后再试探着接她回家。
是接她一起回到共同的家,不是让她一个人疲惫狼狈地过来避难。
“她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他说。
“可代价是,她会很累。”
纪惗的目光像开刃长锋一般,一寸寸地掠过他。
他并不在乎他会狡辩反问什么,也不想听。
“你今晚的节目已经取消了,明天不用去拍顶刊封面,可以在家好好吃几顿饭。”
“还有两个网络剧正在谈番位,对吗?”
纪惗的指节在轻叩桌面。
不疾不徐,像戾气未消的思绪。
窒息感拧住空气,压得人喉头发紧。
经纪人有些扛不住,好声好气道:“纪先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咱们都是误会……”
“我自有定夺。”纪惗说:“滚吧。”
龙幸如溺水浮起般剧烈呼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不管经纪人的着急呼喊,他凭着记忆往外走,脚步越走越快。
两种情绪在龙幸的脑海里撕扯搅缠,逼得他太阳穴直跳。
又恐惧,又愤怒,可他刚才那几分钟里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资源被撕得七零八落,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眼见着那小明星走了,茶斋老板过来陪纪惗品茶。
中年男人熟门熟路地把新泡的烫茶浇在衔金月蟾上,示意弹古筝的姑娘换个高兴点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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