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那张没有任何怨言的小脸,他的心硬是偏了。
「啊!」她启唇,却因为久未进食喝水,连喑?J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帮你盛。」他拿走她手中的空碗。
她兀自发呆,看着男子的背影。
男子穿著圆领灰布衣衫,虽是一般黎民打扮,却仍掩饰不了他的器宇轩昂。
直到破碗又回到手上,她才回神过来,感觉手中传来热烫烫的暖意。
「快吃吧!你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你的家人。」男子话落,转身,又回到阶梯上。
她轻尝一口米粥,心头暖和着──这是她有生以来,喝过最甜的粥。
四周有几十双眼睛狠瞪着她,却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难民们心知肚明,能吃到这样温饱的一餐,都得感谢月华楼,而这个威仪天生的男子,就是月华楼的大少爷伍学瀚。
月华楼虽为酒楼,但三代传承下来,享誉北方几个大城,无论是造桥铺路、行善义诊,月华楼从不吝付出,因此得到许多百姓的拥戴及好评。
只有身处小乡村的听儿,还楞楞的不知天地之大,更不知道这位好心的男人是谁。她只是将男子的形貌及背影,烙印、深埋在心底,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
冷冽寒风吹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一阵风强过一阵,屋顶的瓦片被吹得嘎嘎直响,像是随时会被掀落似的。
茅草屋的门板上,贴了个大红双喜字,咿咿呀呀的,根本抵挡不了纷飞的霜雪。只能容四人旋身的厅堂里,微弱的烛火正拉长二大一小的人影。
「娘,我好冷,好想睡。」宋刚儿睡眼蒙眬、全身颤抖,忍不住缩往娘亲宽大的怀里。
「刚儿乖,不趁夜里走,天一亮我们就走不了了。」宋大婶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篓,里头装满了锅碗瓢盆及御寒衣物,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袱,一手揽着儿子。
「娘,为什么又要搬家?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宋刚儿小小年纪,不懂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我们非得逃吗?」听儿纤细的肩头上也背着跟娘亲一样大的竹篓。
「不逃,等着高家的人来把你娶走吗?」宋大婶低声咒骂。
「高家给了我们不少的聘礼,他们要是发现我们逃跑的话,会报官处理的。」听儿小巧的瓜子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一身灰灰旧旧的衣衫有着许多的补丁痕迹。
十七岁的少女,眼眉应如星月,她却蒙上一层暗褐的忧愁。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逃走,也没见官爷来追拿!」宋大婶眼神凌厉,狠瞪着自己的女儿。
「上一次是好运,这一次未必能如意。」听儿担忧这样的骗婚行为,迟早会闹上官府。
「早知道我就狠下心,直接把你卖入青楼,那些银两够我上京城找你大哥了,更可以让我和刚儿吃喝两三年。结果我把你留在家里,多养你一口饭,你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帮娘多挣一些钱吗?」宋大婶又是威胁又是伤悲。「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挣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骗了婚,我的良心会不安……」听儿的音量虽轻,却丝毫没有怯懦。
「听儿,没办法去找你大哥,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宋大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显得可怜兮兮。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你取名为听儿,就是要你听话。」宋大婶步步逼迫。「你不听娘的话,娘生你养你何用?」
「娘……」她无语了。从小她就只能顺从,不能有其它的意见,现在她还能多说什么?
「还是你想嫁入高家吃香喝辣的,然后拋下我和刚儿?」
「娘,我不会丢下您和刚儿的,我会日以继夜的做事,好挣更多的银两孝敬您。」她只是不想再欺骗人,那跟抢匪有何不同?!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千里远,光靠你刺绣所赚的银两,我和刚儿要怎么活下去?说不定还没找到你大哥,我们就先饿死了。」
听儿不再多说,吹熄桌上的烛火。「娘,我们走吧!」迈开脚步,走出破落的茅草屋。
迎着霜雪,两大一小的身影,沿着邻舍的土墙,在寒风中,一步一步离开这个他们栖息三个月之久的住所。
几个月前,随着逃难的人潮,他们一路往南走。越往南边,难民越少,最后他们投奔表叔一家,求得了一处还能遮风避雨的住处。之后听儿刺绣,宋大婶帮忙下田耕作,日子虽苦,但至少能换取三餐的温饱。
不料有一天,媒人突然上门说亲,宋大婶欢喜的收下五两银子的聘金;但就在听儿以为自己就要嫁给某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时,宋大婶却在成亲的前一晚,带着她和宋刚儿连夜潜逃!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艾玟
伍学瀚
宋听儿
日久生情
豪门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