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叹了声,再度拾步往上走,终于,走上了最后一阶,她依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步的前方,延伸而去的一片平坦。
不知怎地,在这瞬间,夏侯容容想起了当初夏姬临去之前,带不走儿子,将他托付给她时,对她说的话。
昊王自小就聪颖异常,是个擅用兵法的天才,他可以用刀枪去杀人,但是,他同样也可以用人心和情感去杀人,而且是杀更多的人!
为什么同一个乔允扬,在她的眼中,以及在夏姬的眼中,像是极端不同的两个人呢?
如果,此刻乔允扬就在她的眼前,她很想问他,人心与情感是如何可以拿来杀人呢?那是比蛋壳儿更加脆弱的东西,是触摸不到的,而他是如何拿它们来置人于死地呢?
夏侯容容觉得自己应该要明白,她这个人一向最爱追根究底,也总是可以一眼就看清楚事物的本质。
那么,谁能来告诉她,在她这双总被太爷爷夸说雪亮聪明的眼睛里,究竟漏看了些什么重要的线索?!
而当年阿巴图能将她带走,是不是与他也脱不了关系呢?夏侯容容闭上美眸,任风吹动她的长发,满脑子思绪如飞扬的发丝般紊乱,她理不清楚,也不愿再深想下去……
西北的战争越演越烈,朝廷的军队再度后撤,江南的大水因为地方官员以各种名目抽扣,总共一百五十万余两银子,能派上用场的数目不到一半,这内外交煎的窘境,让凤雏皇后才怀孕八个月,就急产生子,情况一度危急。
在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凤雏皇后勉强恢复了泰半,在随婢月娘的搀扶之下,走进养心殿,在这殿里,除了檠天帝之外,还有几个议事大臣,都是为了商讨西北战争而来。
“眼下,我们只能一赌了!”她笑视了众人一眼,将手转交给檠天帝,让他扶着在一旁的长榻落坐。
第8章(2)
“皇后,请你把话说明白一点。”檠天帝看着妻子还略显苍白的脸色,对于她的逞强感到忧心,但是,眼下又极需她过人的聪明才智。
“从那位容夫人下手。”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那位“容夫人”说起来虽然是一般百姓,但是,她的交游广阔,再加上近年来,善举不断,先别说她联合几个大商擘开棚施粥,就连“龙扬镇”都收容了不少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只要朝廷一个举措失当,非但动不了她,还会招致民怨。
而这也就是朝廷一直动不了“龙扬镇”的主要原因,明知这些人亲近朱蜃国,却拔除不掉,才成了在背芒刺。
“本宫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那位容夫人的能耐,本宫心里也有数,不过,本宫要试探,在那个男人心里是不是连一点弱点也没有,是不是就连他的女人命在旦夕,他都仍旧可以无动于哀,对朝廷赶尽杀绝,倘若,容夫人不过是他可以丢弃的棋子,对她的性命,他可以毫不心疼,如果……只是如果,腾里罗汗王连这一点心软都没有,那么,这一场仗……”说着,她顿了一顿,对着檠天帝缓慢说道:“我们将必败无疑。”
让夏侯容容倒下去的,是染了毒的箭。
动手的是一队沙漠商旅打扮的男人,虽然“龙扬镇”里里外外已经布下严密戒备,但终究还是被这些人摸混了进来。
原本,夏侯容容已经被温阳派人给带开,却没料到乔裴意一个失足绊倒在地,眼看着箭就要射中他,她没有多想,挣开拉住她的人,以自己的身子护卫,毒箭射进她的右肩。
事后,那群商旅大半都死于“怀风庄”护勇的刀下,而活捉的人,才被囚进地牢里正要逼问,就已经咬毒而亡。
这些人,都是朝廷所养的死士,同样的人,在“怀风庄”的底下也有,不过,夏侯容容从不轻易将他们派上用场,除非万不得已。
想来,朝廷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夏侯容容的心里还是一样想法,她觉得当今的帝后处境颇为堪怜,他们不会想到,有个男人在他们身边布了十年局,让他们身边处处都是危机。
毒箭的刀勾着她的肉,被硬生生地拔除,就怕箭上的毒渗得更深,小乔识毒,一直在她身边激动的大叫,却已经帮不上忙。
夏侯容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能庆幸朝廷下手的物件只有她,而不是将她身旁的人都拖下来陪葬。
昏昏沉沉了两天,她不知道自个儿一口气何时会断,不知道在她中毒箭第二天清早,无明与无灭去了“怀风庄”,说药师派他们过来,让他们为她施了针,然后要老谭他们以马车快送她到“大佛寺”,让药师指示他们做更进一步的医治,免得为时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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