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沈晚芽想也没想,断然拒绝,“现在的沈晚芽已经不是问家的芽夫人,那人亲口说了,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是!”
“可是……”归安一时慌了手脚。
“去吧!”东福拍拍她的手,“芽儿,就当做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给爷一个方便,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主子,若现在是我能为他分忧解劳,就算是要我拖着这个破病身子出去,我都乐意啊!”
“义父!”沈晚芽低喊了声。
“去吧!当初义父让你学了一堆技艺是要做什么的呢?”东福闭上双眼,一口气叹得十分虚弱,“不就是为了要你能帮他这个主子吗?我知道眼下不同以往,你要不就当做是为义父分忧解劳,去一趟吧!”
当初,沈晚芽要学阿喇壁话时,吃了不少苦头,她辗转找到了一名仰慕汉人文化,而前来中原的阿丹国人,向他学习他们国家的语言,可是,他自个儿连汉语都说不好,最初两个月,他们几乎是鸡同鸭讲。
最后,她能把这门话学好,竟是因为那位师傅的祖母是蒙古人,所以他会说蒙语,而她刚巧也会,所以,她是透过蒙文,才把阿喇壁话给学好。在她与几位阿丹国商人谈话时,问守阳与叶莲舟就坐在一旁听着,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意识到他强烈的存在感。
“其实,这些上等宝石珍珠还有金钿首饰,就算我们不亲自远波重洋送到中原来,凤家也会派人到我们的国家收买,以往我们只能选择卖给凤家,因为你们中原人能说我们阿喇壁话的人不多,我们说中原话也说得不好,买卖不到好价钱,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就只能接受凤家开出的条件,虽然凤家开出的条件不差,但我们喜欢来中原跟夫人你做生意,夫人说得对,比起向对方拿中原的瓷器和伫丝以物易物,还不如收银两,靠着夫人的介绍,咱们可以用更便宜的价钱,买到更适合、更上等的货色回阿丹去,能获得的收益就更高了。”
代表几位同伴说话的,是一位身长颇高,蓄着一把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见到沈晚芽时笑得很开心,因为,他先前几位回国的同伴告诉他,与他们做生意的是一位很美丽聪明的女子,所以来此之前,他们也都很期待。
“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我荣幸。”
“对了,那个一直瞧着夫人的男人,是你的……”
“他是我的……汉子。”
在阿喇壁话中,“汉子”的意思,等同于中原人所说的“男人”,但她知道在阿丹国的习俗之中,当一个女人会说谁是她的男人时,代表的是她承认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
沈晚芽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撒谎说问守阳是她的夫君,在说出那句话时,她忍不住要觉得心虚,刻意地别开眼眸,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但随即觉得自己很好笑,根本就不必心虚,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阿喇壁话,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竟然还向人说他是她的夫君。
“请夫人代我向他说,他真是好命的汉子,能娶到你这位能干的女人。”
“我会的,回头我就告诉他。”
在完成买卖之后,几位阿丹国的商人满意离去,他们得到了沈晚芽的介绍引见,要赶着去采买要带回国的商货。
在一群人走后,厅堂之中的空气忽然沉静了下来,就像要冻住一般,教人喘不过气来。
沈晚芽站在央心,刻意地别开美眸,不去看就站在她面前不到数步之遥的问守阳,但是,她可以感觉他锐利的视线,穿透冰冻的空气而来。
问守阳看着她,明明说了不想再见她,可是,这一刻当她人就站在他面前时,他一瞬也无法从她的身上转开视线。
她瘦了!很明显的消瘦了!
以前,就是凤九娘常常拿着好吃好喝的喂她,才勉强在她身上喂出几两肉,但他听说了,凤九娘对于她的欺骗利用非常生气,所以,已经好一段时日不理会她了!更别说要记得拿细点零嘴去喂她了!
“今天你谈成这笔生意,我不会白白占你便宜,事后,我会派人把佣酬送过去给你。”
“不必了,我今天来是看在我义父的颜面上,不是为了要帮你,麻烦请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回去了。”说完,她一刻也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问守阳瞅视着她几乎像是快要被风吹跑的纤细背影,大掌紧握成拳,忍住了心里的冲动没喊住她。
最终,他只是侧首淡淡地对叶莲舟吩咐道:“准备马车,送她回去。”
虽然沈晚芽已经讲明了自己不要酬金,可是,在隔天早上,问守阳还是派人送来了数目不小的银两,她原先不肯收下,但是她的义父却要她把银两留下来,日后说不准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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