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外面传来阵阵动听琴音,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琴音忽远忽近,时而远如靡音,听之不及;时而如在耳边,震动人心。
莫箫笙眉头一皱,只觉这琴音之中带有几分古怪,举箫运气,箫声传遍四周房舍,柔和中夹带一股内力,这抚琴之人若不会武功便罢,若是琴中暗藏玄机,只怕听闻这箫声要十分难过了。
须臾,琴声戛然而止,只余箫声清凄在夜色中独响,片刻后亦归于无声。四周静谧无声,房间原来吵闹的人声好似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息而默然无声。
便在箫声停罢之后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由空气中传来,莫箫笙与洛歌飞立即夺门而出,跳至栏栅之上,再借力一跃,飞身一纵,直扑左侧厢房而去,站在屋顶只觉血腥味越加浓重。
左侧厢房之后乃是一间小跨院,二层小楼,正是那赵掌门师徒所居之处。此刻跨院内,只有二楼西侧亮灯,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正是从那间房里传出。
莫箫笙、洛歌飞互看一眼,弹指间二人又是纵身一跃,莫箫笙飞至后窗,翻窗而入;洛歌飞至前门,破门而入,两人无须言语竟默契十足。
只见厢房外厅内赵掌门坐于桌前,右手执笔,桌上铺着几张干净宣纸,砚台中墨已磨好,笔上墨渍蕴满,但纸上未落点滴,执笔的人还未及写下什么。
屏风之后,在内室中放有一大盆尚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想来是赵掌门正欲写信给谁,然后便要沐浴更衣就寝,却未想连信都未写便被人所杀了。
此刻端坐在桌前的赵掌门,在两人进来前便已被人所杀,此刻正直挺挺地坐在凳上,宛如正在发呆的一个人。
莫箫笙与洛歌飞进得室内之后只略看了一眼便知赵掌门已死,未上前查看,此时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同一件物事上,那件东西正放在赵掌门面前圆桌之上,笔墨纸砚的正前方。
那是一架古琴,依琴体的颈及腰形制来看是一架落霞式的古琴,琴漆上有梅花断纹,显示出其是一件珍贵之物。
琴身的琴面面板为桐木制,琴底板为梓木制,面板首部承露处,开有七个弦眼,为穿弦孔,但它却没有弦。那放于桌上的琴竟只有琴骨而无琴弦。
赵掌门手中执笔,双眸大睁,瞪视前方,眼中满是惊恐、害怕之色地盯着……或者应说是瞪着那架琴,更或是瞪着当时坐在他对面那执琴的人,那副神情仿如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般,而被活活地吓死过去。
却也不免让人感到奇怪,赵掌门贵为一派掌门,经历多少大风大浪,看尽江湖风云,江湖经验老道,为何会在有人来袭时毫无防备,便被点了住穴道?而那凶手又是如何以一架无弦之琴奏出琴音的?
但见赵掌门颈间有一条红线,只在咽喉处,由远看去只奇道一个大男人竟将细红系在脖颈之上,近看却是一道血痕。伤处入喉三分,用力恰当,方及伤人要害,置人死地,又不致使人发出喊声,便已令人魂归离恨天了。
那伤处如一条细线划过后留下的痕迹。
凶手下手时甚至未有血渍流出,直至莫箫笙与洛歌飞闯进门来后,才堪堪由伤处一端流下一滴血来。那杀人者内力精深,由这颈间无血之伤便可窥知一二,且这杀人的凶器必是至寒之物,才会令血凝住不流。
莫箫笙与洛歌飞都感到奇怪,赵掌门只颈间一处伤口,且堪堪才流出血来,那……那引起他们注意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如是有人有心引他们前来,那目的又是为何?这跨院之内唯有赵掌门一人,他的几名弟子都还未回来,现在已是亥时,赵掌门已打算沐浴就寝,而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弟子去了哪里,为何迟迟不归,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内情?
再度仔细察看了一下周遭情况,并无任何异常,外面也无脚步之声,显然除了他们二人外,还无人察觉跨院内死了个人。
莫箫笙在看一样东西,不是那柄无弦古琴,而是放在一旁墨迹未干的砚台。被赵掌门握在手里的笔醮满了墨汁,笔触丰满,却没有墨汁滴落下来。
“信,被人拿走了。”莫箫笙蓦然出声,语音肯定地道,神色还是一径的温然,却是毫无迟疑之态。
“你怎知他有写信?信还被拿走?”
“墨汁浓而不落,笔触丰润,显然他只写了几个字,信很短。”以赵掌门这样的武林老前辈,必定力透纸背,想来凶手必是连那几张沾染墨渍的信纸一同都带走了。
“信,被人拿走了。”莫箫笙再次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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