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说他爹武功了得,引各路人士来劫你,正是给他爹英雄救美、大展身手的机会。而且由我们暗中保护,可确保你们无恙。再说娘你这么多年没和男人独处,和岳丈一来二去,可能就有了默契。”汪承嗣看到舒蝶宿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不禁越说越轻,最后索性变成了蚊吟,却不知蓝若水的天马行空却出其不意地变成了事实。只是,他们漏算了一样。
“水大鹰是蓝若水的爹?你是说,他是你岳丈?是我亲家?”她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与那日水大鹰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的脸色一般无二。亲家?他们俩竟然是儿女亲家!
“没错。”舒蝶宿的吃惊是出乎汪承嗣意料之外的。就他所知,舒蝶宿应该早就暗中派人调查过若水的底细,所以她出生在土匪山这件事并不应该让她如此惊讶。
“他们不是一个姓蓝一个姓水吗?”
“若水是跟她娘姓,然后名字中暗扣了一个‘水’字。”至于原因,那还真是说来话长了。
“是这样……”单由蓝若水的名字就不难看出他和他的亡妻感情是何等的深厚,忆起花小姑曾言他一把青髯正是为亡妻而蓄,心中的痛蓦地扩开。
“就算我和他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可是你们忘了我们是儿女亲家?”虽然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却合了“沾亲带故”中的“亲”。他,成了她的亲人,却不是她渴望的那种。
“若水说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娘,若是和她爹成了亲,反倒亲上加亲。”汪承嗣觉得此话并无不妥,况且水大鹰生性豪迈又重情重义,汪家不缺钱,他这位“娘”缺的就是这样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好男人。
“看来若水并不怎么了解她的爹。”什么亲上加亲,人家分明是听说她是亲家立刻吓得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汪承嗣还沉浸在对自己给“娘”乱点鸳鸯失败的自责中。
“没什么。”舒蝶宿转了个话题,“照你这样说来,那日山脚下邪魔道长那伙人是你们暗中解决的?”
汪承嗣扬唇一笑。他们解决的又何止那些人。若水的江湖人脉之广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之外。如果舒蝶宿知道自己在悠闲吃着烤馒头和烤兔时,汪承嗣与蓝若水有多疲于“清除”危险,她对他们的不满肯定会降到最最低的那个点。
“麻烦转告我的乖媳妇,你们的计划失败了,我这个包袱没被嫁出去。所以我还会继续住汪家的客房,继续吃汪家用汪家赖在汪家。”他计较自己汪夫人的身份?那很好。她就偏要当汪夫人,一直当下去,一直当到天荒地老。她才不稀罕去当那个什么破山上的压寨夫人。
“等若水从土匪山回来,我一定转告她。”一切回归原点也并非坏事,他其实也早就习惯了这么个刁蛮的“娘”了。
听到“土匪山”,舒蝶宿的眼神倏地一黯,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你那个山贼岳丈已经回山上了?”
温和的眸察觉到了舒蝶宿神色间的细微变化,不动声色道:“好像是出了点状况吧。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若水才会急急赶回去。”
“出状况了?什么状况……”激动地追问着,却注意到汪承嗣眸中的窥探,连忙收起太过明显的关心,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道:“山贼出状况也是难免的。可别事后赖说是护送我才出的事。”
“可能真的是护送你才出的事。”汪承嗣认识舒蝶宿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她神色和言辞的闪烁委实太过诡谲。难道被蓝若水弄拙成巧,两个“长辈”之间暗生出了什么众人未曾察觉的故事?
“那你就送些跌打酒或银两去。”装作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以手掩唇道,“我乏了,这些芝麻绿豆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了。”
“好。李妈早盼着你回去了。”从她由济南启程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接到了飞鸽传书,可是却只字未提水大鹰。舅舅们究竟是粗心还是刻意隐瞒了什么?温和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哦。对了。”舒蝶宿忽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门口那个伙计是谁请的?你就不怕砸了振远的招牌?”
“呵,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就交给为儿的来处理吧。”可怜的财六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地得罪了“汪老夫人”呢?
“嗯。”舒蝶宿点了点头,很是当家主母样地微摆着腰,缓缓离去。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是——他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摇了摇头,还是想想李妈有没有炖银耳燕窝比较实在。是的,想燕窝,燕窝,土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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