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颜真夏才发现,自己哭了。她用手往脸上一摸,指尖沾着了热乎乎的泪水。
真奇怪呢……她不解于自己突如其来的眼泪:怎么突然就哭了?难道是因为太感动?是因为男朋友对她太坏,而此刻陪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又对她太好?
“喂,你别这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何云深有些手忙脚乱。他很少见女孩子哭成这样——目光呆滞,嘴唇颤抖,眼泪不停往下流。当然有时候急诊室里的病人会哭,可他一律赏他们一张冷脸。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同,颜真夏并不单纯是他的病人。而且,此刻见她怔忡流泪,他竟然打心底漾开几分怜惜的感觉来。那感觉酸而艰涩,又有些莫名的慌乱藏匿其中,让他无从形容。他呆了呆,连忙掏出口袋里的白手绢递给她,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快把眼泪擦掉,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今天是一定要替她打开这扇门就对了。
颜真夏接过白手绢,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哽咽着道:“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眼神恍惚。
何云深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颜真夏突然一把将手绢塞回他手里,然后转身狂奔下楼。
“喂,颜真夏!”何云深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他飞奔到底楼公寓外,未曾想,远远地就看见了令他心脏险些停止跳动的惊险一幕!
这女人在干什么?!裹着厚重大衣的娇小身体正歪歪斜斜地悬在一楼某户住家的阳台上,随着冷风一阵阵吹来,她的身体也摇摇欲坠。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放弃地向二楼的窗口攀去!
“颜真夏,你疯了吗?!快下来!”何云深跑过来,抬头朝她喊话。
颜真夏不理他,径自往上爬。内心里有股冲动恨意,促使她做出这失常举动。她不相信阿KEN所谓的分手理由,凭着多年相处和了解,她几乎敢肯定,阿KEN如此迫不及待将她驱逐出境,一定有别的原因!会不会……他有了别的女人?
她一定得弄清楚才行,绝不能被甩得不明不白!
看着颜真夏一意孤行地越爬越高,何云深有些生气了:这女人才刚从医院里出来不到一个小时,难道又想跌得断手断脚被推回急诊室吗?他提高了声音叫道:“颜真夏,快停手!你别逼我也爬上去把你揪下来!”
听了这话,颜真夏的身子僵了一下,她低下头,颤声道:“你不要管我!”话音未落,攀着阳台瓷砖的手一滑,整个身子顿时失去了依托,她尖叫一声,双手挥舞着,却不能阻止自己急急往下坠。
“啊……”她吓得闭上眼。难道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多灾多难吗?
三秒钟之后,“咚”的一声,她坠入一具宽厚暖热的怀抱。消毒水的味道包围了她的感官,而身下则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好痛……”
何云深用双手承接了这个突然坠落的“意外惊喜”。然后巨大的坠力将她和他双双带倒在地上。她的身子结结实实地压着了他的手肘,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天,好疼!这下他毫不怀疑要被推进急诊室的那个人是他了。
何云深强撑着坐起身,摇晃着被压到的手臂,边抽气边问怀中女子:“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难道被吓傻了?
颜真夏不答。脸埋在他胸口,红发散乱地勾住了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颜真夏?”他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依旧没得到一个字的回答。可是渐渐地,却有压抑而低沉的哭声自他胸膛处传来,并且越来越响。到了最后,他怀中人儿索性抛却一切顾忌,双手揪住他前襟放声大哭了起来。
“哇……”她哭得声色俱厉,何云深愣住了。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胸前的衬衫便濡湿了一大片,颜真夏哭得伤心惨烈,分外使劲儿,以至于额头居然冒出汗珠,背脊也湿了。
她好难过,心中充满了挫败和疑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样可悲的境地:被误认为自杀而送进急诊室不说,现在连回自己的家都要攀高爬窗!
她连自己的爱情都顾不好,有什么资格当恋爱教祖?她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蛋,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此刻,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放肆哭着,那男人很好,没有嫌恶地推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反而手势轻柔地拍抚她的背部,替她顺气。她哭了一会儿,气力用尽,嗓子也哑了,终于渐渐止住眼泪。
何云深无奈地伸出双手环抱这疯狂痛哭的女子。方才他的手被她压得生疼,可是她哭了,于是他连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她凄厉的哭声揪紧了他的心,他抱着这女子,感觉好像接住了一个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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