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心情变得有些怪异。
她的动作不雅观,他却觉得惹人生怜;她哭到岔气打嗝,他竟然偷偷地感到了心疼。
怎么会这样呢?这股异样感受从何而来?他已经快十年没恋爱,情感麻木又迟钝,早忘了上一次拥异性在怀中是什么时候;可是为何此刻,他的心脏会突然漏跳了一拍?双手会不自觉地抚上她脊背替她顺气?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你……没事了吧?”他期期艾艾地问,发觉自己的嗓音莫名变得低哑。
颜真夏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没事了。”想了想,又道,“很抱歉。”很抱歉弄坏了他的信用卡,压疼了他的手,还哭脏了他的衣服。
她眨眨眼,又想了想,再补一句,“谢谢你。”谢谢他接住了她,还大方借出胸膛供她哭泣发泄。
何云深苦笑,“没事了的话,我们可以回医院了吗?”他想他有必要回去叫大卓替他检查一下手肘。
“嗯。”她点头,伸手拭去脸上泪痕,爬起身来。由于不好意思让何云深看见她哭泣过后的狼狈模样,她率先抬脚向小区外走去。走了不到十米远,何云深追了上来。他凝视颜真夏故作平静的侧脸,踟蹰了半晌,终于开口:“我记得你曾经在电台里说过:有些事情,当前看来觉得是一道坎,但是过后回首去看,却是一道风景了。”为了安慰她,他绞尽脑汁搜索某晚他坠入梦乡前滑入他记忆中的某句话。
颜真夏一怔,然后,心底有丝淡淡暖意浮了上来。是呵,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呢,当时,她安慰为情所伤的女听众,完全没想过日后有一天自己也会需要这样的安慰。
不过,此时他的话的确安慰到她了,不是吗?至少,她不再那么想哭了。她自嘲地弯起唇角,对何云深道:“谢谢你,何医师,你是个好医生。”这一刻,他神奇地医好了她的悲伤。
何云深抿唇笑了笑,笑容竟有几分腼腆,“不谢。你……要快乐一点啊。”说完后,他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不敢相信自己竟说出这么老土的话语来安慰失恋女子。
“嗯。”颜真夏点点头。冷风吹在她哭花的脸上,紧绷而疼痛。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给出这样的承诺来,“我会尽量快乐一点的。”
何云深目光湛湛地注视着颜真夏苍白的脸颊和随风飘动的红发。看见她嘴角边的笑涡,他放心了。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非常坚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怔望着坚强的她,他的心……却突然有一点柔软了。
回到白鹭医院以后,颜真夏谨遵医嘱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十分配合地吃着何医师特别吩咐食堂烹制的营养食物,并戒掉日夜颠倒的坏习惯,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睡觉。
两个礼拜之后,她终于可以出院了。但在出院之前,她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情——
“葛洛玫,你告诉颜真夏,我们究竟认不认识对方?”
此刻,医院二楼的自杀病房内,窗棂都焊上了结结实实的铁条。何云深身着白大褂站在洛洛的病床前,一脸严肃地问着床铺上苍白的女孩。
这也是颜真夏第一次知道,原来骆驼的全名叫做“葛洛玫”。
骆驼尴尬地扁着嘴,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道:“我当然认识何医师,我以为……我以为何医师也记得我。”而事实是,他不记得了。
颜真夏听了,秀眉一挑,“这么说,你们之间只是单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
骆驼脸红了,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颜真夏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啊,竟为了个不相干的男人割腕。
何云深又问:“在工作时段以外,我们没有过任何私人接触,我没有说过要和你谈恋爱,更没有碰过你,对不对?”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与他的名誉息息相关哪。
骆驼再度尴尬点头。
“那以后不要再信口开河了。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打电话给心理医师,与专业人士聊聊,有助于调整你的心态。”为了斩断这女孩的妄想,何云深说话的语气很冷淡。他将一张相熟心理咨询师的名片放在洛洛的床头桌上,然后打手势示意颜真夏和他一起出去。
他们来到走廊。颜真夏忍不住皱眉问:“骆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胡编乱造自己和何医师的关系,还为此痛苦得自杀?
“也许,她有些轻度的妄想症。”何云深努了努嘴。干这一行他疯子见得太多了,病房里头那个洛洛也不算特别令人惊讶。他将双手插进裤袋,对颜真夏道:“我送你出去等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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