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挑眉,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你昨晚又梦见什么了?”
温宣桑没立即回答,曲起膝,半张脸埋了进去,过了一会,传出的声音闷闷的:“我的第一次。”第一次抢劫生涯,然后大哥就不理他了。
想了两年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错,大哥不是小气之人,就算真恼了他,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别扭不理人,至多抓他过来吼一顿也就完了。
只那一次,莫名其妙便被抛弃,也怀疑过是不是那晚他看见了什么,特地重新做了实验,但确定以他当时站的位置绝看不到什么重点,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还有,大哥虽然不理他了,要他念些正经书的念头倒还一直记得,唉,他为什么不索性彻底地躲他到底呢?
“第、第一次?”云起胆战心惊地叫出来。
还有一半神志沉在梦中的温宣桑吓了一跳,抬起头:“叫什么?关你什么事?”
云起握紧了拳,“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啦。”提到这个时间段,他的脸色就禁不住黯淡下来。
“那么早?”再度大叫出来,云起的脸形都扭曲了,“这个、这个禽兽,你那么小他也忍心——”
“小什么小?我那时也十六了!”痛脚被戳中,不客气地反叫回去,“再说是我自愿的,我高兴当山贼,你瞧不起就瞧不起,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还骂大哥,你再敢说他一句就去京城和亲好了,我才不理你了!”
云起噎住,“呃——你说的第一次是?”她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去拦路抢劫,怎么样?”温宣桑拥被冷冷看她,“知府千金自然是瞧不起的,不过你最好别再说我大哥什么,不是他,现在我早连骨头都不剩了。”
他们的关系真是不可挽回了——
提起来就这样切齿地排斥啊。她无奈而疼惜地叹:“对不起。宣桑,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差点被拖去相公堂子卖掉,你满意了吧?”
云起呆滞,“嗯?不应该是——”
温宣桑不等她下文大声打断:“不准说出来!”
窗边小鸟惊飞而去。
云起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眸中有光亮一闪而逝,“宣桑,你已经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知道我认出了你,知道我识得你女儿的身份,所以要被卖也不会卖到相公堂子里去。你一句“不准说出来”,却是——已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霏儿——”
“住口住口!叫你不要说了!”他不承认!他才不要承认!他是温宣桑,才不是什么云霏!
“云霏早就死了!”一个枕头扔过去,“六年前就死了!”
“我——算了,”接住枕头,掩不住的歉疚无奈之色,“原来就知道要你相认没那么容易的。我不勉强,你先起来吧,再迟早饭要没了。”
“呃?对啊,现在没人给我留了,那群土匪!”
忙掀开被子跳下来,低头穿了鞋,跳过去拿了担在椅背上的外衫,动作慌慌张张的,适才一脸怒然如刺猬的少年似乎出自于想象一般。
“……”满心沉重的云起看他前后反差,张口结舌。
谁、谁说他是笨蛋的?情绪控制掩饰得如此之好,收发自如到此地步,修炼多年的老狐狸也未必能做得到,这个,就是温宣桑式的智慧吧?要吃多少苦才能历练出来?
想到这里,心里愈加沉重愧疚起来——
“你还站在这里干吗?早饭要没了!”温宣桑百忙之中抽空瞥她一眼,“喂,别指望我会帮你留哦,我们的关系没这么好。”说着人已冲出了门。
云起看着他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嘴角抽搐着。
什么控制,什么掩饰,这根本就是他的本能——听到食物忘记一切的本能!
抢完早饭,温宣桑拿着扫帚开始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事之一——去打扫温良玉的屋子。
云起在她背后不甘地浅哼一声,明明是自己的妹妹,每日里巴巴地赶了去给别人做牛做马,怎么想气都有些不顺。可这个笨蛋妹妹,还偏偏一意以为她对那块不良玉有好感,真是——气更加不顺了,刚吃下去的早饭堵得好生难受。
“小妞和三当家感情好好哦。”身后喽罗含糊不清地鼓着满嘴包子道。
同样含糊不清的声音应和:“是啊,三当家影子都不见了,这小妞还在这里呆看。”
“老大再不回来就要抢输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拿竹箸敲敲对面人的碗。
对面喽罗直着脖子想了一刻,眼睛一亮,“近水楼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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