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知道跟师兄有关的事?”
青鸾沉默了一会儿,矢口否认:
“不是。兄长过得很好,我知道。”
“那你是为了?”
“有一件事,只能由你来做,我曾对雀羽说过,可她总是怀抱着一丝侥幸。你知道吗,意欲复仇之人,若是心里还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便注定会失败。”
青鸾的话没头没尾,却又让人胆寒,摇夏好奇的追问:
“你为什么会在鸟族?又为什么会和雀羽一起?你方才说的‘复仇’又是何意?”
青鸾表现出假意的疑惑: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人界疫症蔓延的事了。”
摇夏突然想到之前素芷说的话,人界残蛊泛滥,始作俑者就在鸟族!难道……
她看着眼前这缕无比脆弱的魂,无形中感受到了万钧压力:
“难道是你?因为万年前的事,向人界……复仇?”
“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比起摇夏的不知所措,青鸾表现出了身为布局者应有的泰然与平静,虽然面临魂飞魄散的边缘,可她却毫不畏惧,提起人界疫情也漫不经心,仿佛夺走人的性命像采摘一朵枝头的花。
摇夏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放进了棋局,而现在,布局人觉得时机已到,她可以知道自己的任务了。
“想知道雀羽为什么要杀你吗?”
摇夏看得出,这缕魂已经撑不了太久,便一言不发,等着青鸾继续说下去。
“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她帮我将残蛊传向人界,我帮她扳倒天帝,光复鸟族往日的荣耀。可要扳倒天帝没有那么简单,除了人界疫情泛滥,我还需要她的命。如果有人能瞒着天帝杀了雀羽,火神定会追究,届时人界、鸟族两相逼迫,墙倒众人推,天帝不想写罪己诏也得写,不想退位也得退。”
摇夏不自觉得站在了青鸾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杀了雀羽,这样,就算润玉知道是我,也不会供出我,只能硬生生抗下压力。雀羽想杀我,是觉得如果我死了,上清天也会为难润玉,同样形成两相夹击之势。她虽恨润玉,却也想找个人替她去死,而我又恰好出现在她面前,既然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对她来说自然是值得一试的。”
青鸾似乎很满意摇夏一点就透的头脑:
“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只有让你杀了她,整件事才算完美。”
“所以,是你逼她祸乱人界,也是你逼她杀我的。”
青鸾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的语气第一次变得激烈:
“我从未逼迫任何人!”
她的声音重新归于平静:
“雀羽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她见证过鸟族从辉煌到落没,体会过从万人之上到人人可踩的落差,不需要任何人逼迫,她也有跟天帝同归于尽的打算。她帮我完成了我的愿望,作为回报,我只是为她设了一个局。等价交换,何来逼迫一说?”
摇夏觉得好笑:
“那你打算怎么说服我,让我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不由分说的杀了火神之母呢?”
青鸾假意沉吟了许久:
“如果我说,你不杀了雀羽,润玉就会死,这个理由足够吗?”
摇夏大惊,一把拍开挡在面前的圆桌,将手按在香炉上:
“你说什么?!”
“三城人命,成千上万,或许还有更多,皆因天帝无能镇守六界而丧命。若不杀了雀羽,解残蛊便只能用夜幽藤,全天下也就只有那个先花神之女,是叫锦觅吗?只有她的血能种出夜幽藤。除非他为了苍生放干锦觅的血,否则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界堆起尸山血海,可他若真的杀了锦觅,你觉得他这个天帝还能当多久?”
青鸾很满意摇夏现在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指甲嵌进自己手心的样子。她其实无意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带走那些万年之前欠她的人命;是雀羽自己怨念太深,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万劫不复,又与她何干呢?
“你的意思是,杀了雀羽,便有药方?”
摇夏疑惑的问。
“你可以不信,除非你敢拿润玉的命冒险。”
摇夏没觉得这是个困难的问题,就像雀羽为了自己的命想要杀她一样,为了润玉和人界,无论雀羽的罪行值不值死罪,她都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