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看见白色的雪白,黑的乌黑;他看见祂(是男是女呢)浅色的浅薄的嘴唇,还有不同于常人的白色的眉毛。
这是什么山野里跑出来的精怪?是从乡下跑过来的不知季节的雪女吗?
这个男孩痛苦的咳了两声,又急的那个人给他顺脊背。二者的衣服都是湿透了,是紧紧的贴在脊背上的。当那个人的手摸上他的背的时候,这个男孩觉得他被侵犯了,被不知名的人物给玷污了。他的眼睫上还夹着水,而那个把他从河里救了上来的人也不知道用快叫干的不帮他擦拭。
太宰治后来想,大概是没有。
祂的指尖落在那带着丰腴的皮肉边的脊椎骨上,然后触碰到了无形的傲慢与厌恶。祂吓得一下子又跌在了一边。
太宰治用湿透了的紧贴在细小手臂两侧的衣袖擦了擦脸。这样一来,眼前的光景便会清明起来。
他看见跌坐在他对面的那人,穿着厚厚的带绒的斗篷——他简直不像是斗篷的主人,而不过只是这件斗篷的附庸。
太宰治心想,他可真傻,他居然会穿着那么厚的一条斗篷跳进水里,他不知道这样的衣服是最容易吸水的吗?想至此,这个男孩便以一种悲哀的心态看待那个有着湿漉漉的脸庞的人。祂的白发像是冬天霜下的枯草,唯一的一缕黑发便是怪胎,是太阳上斑驳的黑色。
这个男孩站起身来,千万滴水向下落下,他好像家里那个断了水的花洒。
“没事吧?”祂问。祂这时似乎才想起来要把斗篷解下来。那漆黑的斗篷落下之后,露出一身白色的病人服。
太宰治鸢色的眼珠子动了动,抛下这个陌生人走开了。
换个日子……换个地方再去死吧。
可他碰了壁,他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
一股受制于人的怒火如洪水般席卷了他,这个年纪小小的国中生男孩睁着它红褐色的眼睛,用极端低下的想法去揣摩对方的邪恶和险恶的用心。
那人呛了一口水,四肢无力的垂下。
太宰治仗着自己是站着的而对方是坐着的便肆无忌惮地俯视着祂。那张苍白的削尖的脸孔向上抬起,接到了几寸潮湿的空气。
他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是奇妙的金色与紫色的混合体。
祂的眼角通红一片。
少年无端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随着这股气流一同消失的他全身的筋骨。少年如同一团乱泥一样瘫在地上。
太宰治坐在了他所能于对方最远的地方。方圆十米之中便是太宰治的脚步声可以响起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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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太宰治少年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名字,对方的大脑里没有一丁点和他自己有关的信息。在温和的日光下,他俩湿漉漉的头发干燥了些,但衣裳仍然贴在肌肤两侧。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觉得我要去做一件事情,非常的急迫——我自认为。”因为遗失了所有的记忆而无从下手的少年神经质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
太宰治的眼中满满的不信任,充斥着怀疑。他转过身,走了过来,用手搭住了少年的肩膀。
因为陌生人的亲昵举动,白发的少年瑟缩了一下身子。
太宰治松开手向外走去。
他又碰壁了。
来回几次之后,他白皙的脸上便显出阴郁的神色。他的异能[人间失格]可以使他人的异能完全无效化,可现在这个局面的形成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阻挡她的墙并非异能,而是那堵墙代表的异能是无时无刻不往外散发着的。
就算是进行了消除,当他松开手后,屏障又会重新形成。这个时候,太宰治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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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糟糕了。就算自己去自杀对方一定会赶过来制止他,而两人现在是无法分开的状态。这个多次自杀未遂的男孩陷入了抑郁,他蹲在那个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家的房子的门口,用手捏了一朵花玩。
少年正在厨房里煮今天的午饭,虽然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但一回到料理台前,熟悉的器具就换回了他的那份心灵手巧。可男孩却在心里抱怨着,他只想去死,根本不想再在这个世界上浪费时间了,世界上值得延长这苦闷生命去维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对方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没做出过这般会叫人落泪的饭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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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少年喝了酒,至今为止也不知晓对方姓名是什么的,太宰治也不想去寻找什么ABC到去代替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