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是去了贺成殷的家里,正巧又是周末,两人便一人捧着书册一个捧着杂志,安安静静地,窝在沙发上打发时间。
惬意慵懒的下午时光,也很适合闲闲说话的。只听贺成殷在边上问道:“下一周的周六,你有空吗?”
严景园的暑假还剩下小半,呵呵地笑着,挥手道:“我现在,每一天都有空呢。你有什么计划,就请说一说吧。”
贺成殷低声轻笑道:“我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临时硬被邀去的,想着一个人也无趣,想带你也一起去。”
要说起来,因为总有着一层师生的关系在,严景园对于他的朋友,至今都见之甚少的,顿时连手上的杂志都放下了,难掩惊讶地道:“哇!你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吗?真是荣幸!你只管开口,我都乐意去呢。”
她的眼睛里盈着亮晶晶的期待,贺成殷情不自禁地微笑,伸手抚上她的长头发,温柔道:“帖子我搁在餐厅的桌子上,你去拿来看看吧。”
严景园便如同小鹿一般,从沙发上轻盈地蹿下去,朝着餐厅小跑而去。
餐厅桌子上果然躺着一张红色的请帖,只是离得越近,越觉得那请帖说不出的眼熟。等拿到了手上,心里头那些期待兴奋早惊得烟消云散了,翻开来一看,无疑就是那两个熟悉的名字。
若说她走时是欢欣的小鹿,回来时就如同霜打的茄子,静悄悄又怯怯地,一路磨蹭回来。连贺成殷都忍不住侧目。
严景园将那帖子乖乖地呈到贺成殷面前,讷讷着道:“这一次我不能去呢,你就自己去吧。下一次你的朋友或结婚或请客,我都陪你去。”
这一下,贺成殷是十足的好奇了,挑着眉梢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答应的很痛快吗?”又以为她是不明缘由地生气了,便伸手去牵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严景园没有生气,自然乖顺地给他牵手,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他身侧,问道:“你都没有看新人的名字吗?”说话间,已经将他手里捏着的请帖翻了开,拿手指指在女方的名字上,说道,“真不巧,前一阵子去她姐姐家里顽,正遇上她趾高气扬地来送喜帖,我已经当面回绝她了。”
贺成殷皱着眉看那帖子上一对新人的名姓,竟真像是头一回知道,之前都未曾翻开看过似的。在看清楚了女方的名字后,敛着眉头“啧”了一声。
倒是严景园难掩好奇,追问道:“你不是同这个何先生并不熟悉吗?怎么就要去参加人家的订婚仪式了呢?”
贺成殷叹了口气,解释道:“先前巧得很,正在街上遇见他,被拉着坐下聊了一聊。这一次的订婚仪式,说是他的父母也会去参加的,既然知道了,他又发出了邀请,哪怕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我总不好不去。何况又是星期六的日子,并不能拿工作做借口搪塞。”
他还是微微地皱着眉头,抚摩着手指,像是想到了做邻居时,陆家那蛮缠的姨太太,还有那一大家子他不想搭理的牛鬼蛇神,实在是不愿意去。如今既然非去不可,总得拉一个可心人作伴。
当下便做出了决定般,拉着严景园挨向自己,坚决道:“不行,这一次,你得跟我一道去!你方才已经答应了。”
严景园不想向来好说话的贺成殷这一次这样固执,只能软磨硬泡地求他:“我不去,我不去。你瞧,我已经拒绝人家了,最后倒又要去参加,这样出尔反尔,岂不是跌相吗?”
贺成殷心里被她软绵绵的模样挠得暗喜,面上却不动如山,安慰她道:“不必这样想,我们过去之后,祝福一下新人,”他思索了一下,改口道,“祝不祝福,这也很不要紧,只是何书桓的父母,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我们见一见他们,这就行了。”
严景园不说话了,只还是可怜兮兮地摇头,拿湿漉漉的眼睛瞅他。
贺成殷便放软了声音,哄她道:“你看,我过去,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多么可怜。你就当帮一帮我,与我同甘共苦一次,好不好?”
怎么能只听一两句软话就顺从,这样的没有骨气!严景园像是竖起了尖刺的小刺猬,坚决道:“不!”
贺成殷不料她这样的大胆,竟是被她拒绝了一个愣神。回过神来,只挑着眉毛,从喉咙里低低地滚出一个单音节:“嗯?”很有一番威胁的意味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