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_作者:璨钰(466)

2019-05-10 璨钰

  稍稍稳住心神,我敛去笑意,无视左边少年的惶惑神情,只问他右边的同伴:“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何来到这里?”

  “回公主话,”小少年先是见礼,而后慢慢酝酿措辞,口舌还不甚伶俐,“奴婢姓、姓韩,小名福童。家中贫寒,爹娘无力缴纳赋税,就将奴婢卖给了官家。奴婢不晓得为何会来到这里,只是听大人们嘱咐:在公主府好好服侍贵人,自会有好前程。”

  小少年虽然紧张,却还算机敏,回话清楚。我颇觉有趣,他既头脑明白,不妨再问问:“你可知将你买来的官人是谁?来这里又要如何服侍?”

  我不着笑意,面色便冷了几分。小少年眼神一紧,言语越发谨慎:“买下奴婢的官人……名字我也不晓得,只知是中书省里掌权的大人物。至于如何服侍……”小少年声音一顿,脸上无端绯红,说话也扭捏起来:“自然要遵循贵人的意思。公主想要奴婢如何服侍,奴、奴婢便如何服侍……”

  说罢,他用余光偷偷瞧我,眉眼间竟露出不合年龄的媚态。我心下一震,说不出的不适感在胸腔弥漫:自己随口探问,不料竟问出一二。阿合马果然是有心安排。

  “公主,奴婢可是说错了什么?”见我不言语,小少年忍不住发问。而他身边的同伴早已皱起眉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轻蔑。

  这个福童果然是不安分的。我暗暗一忖,而后起身,踱到他面前,稍假辞色:“你很会察言观色。那么,不妨继续猜猜,我想让你如何服侍?官人们又教了你甚么东西?”

  我这话问的露骨,少年身负使命而来,自然会意,一时被问得面红耳赤。他看着我的脸庞,神情怔忪,面色潮红,眼里像沾了水雾一般,眸光潋滟,急促道:“这、这个……奴、奴婢说不出,但受过教导,会、会做……”

  我心头翻起一阵厌恶,这情绪辗转许久,才被勉强压下:想来他也只是懵懂少年,所受训导不过是被人灌输,哪里明白自己出卖的是什么。心下暗叹一声,只道:“好了,你出去罢。”

  “公主?”韩福童骤然睁大双眼,意外地看着我,似是茫然,似是失落,似是不解,神色惶惶地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福童,你下去罢。”我勉强一笑,将他挥推。小少年慢吞吞地起身,费解地看了一眼沉默许久的同伴,才悄悄退下。

  屋中只剩我们二人,再无需顾忌什么。好整以暇地坐回榻上,目视着眼前少年,我微微一笑:“你心中定有许多困惑,而我,也有很多疑问。夜来无事,我们不妨好好谈谈,慕之?”

  少年压抑许久的迷惑和愤懑登时泻出,抬起一双眸子,满怀不解地看着我,纵然年少,却已是傲骨轩然:

  “直学,不……”他旋即改口,颤声问,“公主,慕之不懂,您、您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我的笑意瞬时冻结,少年的话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悲郁,莫名勾起我心中的悲凉,言语间亦是萧索: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些出神,喃喃自语,忽而反问,“你说呢?”

  少年动动嘴唇,又是失望又是不甘:“慕之觉得您不是那样的人,”他话语一滞,又补充道,“至少不是阿合马所教习的那样……您不该有那样的喜好……”

  我苦涩一笑,稍感慰藉,缓声道:“你既来了我身边,不妨慢慢去看……你,愿意留下吗?”

  第190章 宴请

  慕之和福童被我暂留府中,对此,总管巴根颇为不解,多次探问:“公主素来不喜阿合马大人,又为何留下这两个男孩?”

  我手下走笔不停,也不抬头,只道:“阿合马送上门的好意,我为何要推却?”

  “那……他们两个要做甚么?老奴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巴根的语气也别扭起来,看来阿合马的用意,他也能猜得几分。两个男孩,尤其是福童,容貌太过惹眼,难免引人遐想。

  “其他奴婢做甚么,他们就做甚么,”我搁下笔,把帖子叠好封入信函,“我府中不养闲人,哪里缺人手,就让他们补到哪里去。不会的活计就赶紧学。还望总管勤加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