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_作者:璨钰(50)

2019-05-10 璨钰

  小马跑得不疾不徐,掠起的凉风吹打面颊,却也不疼,带着清爽凉意。极目远望,视野是前所未有的开阔空荡。寥寥天地间,绿草如茵,蓝天如席,在无尽的远方温柔地接合在一起。高远的天空下,一草一木都是那般渺小可亲,带着宇宙的温柔眷顾,自在的生长。

  安童拍了一下马,格日勒跑得更快些,在风中如箭穿行。急急掠过缠绕的风头,我们仿佛飞掠在云端,那股快意十分舒爽,并不叫人害怕。待我真正自己学会了骑马,会更痛快吧!

  我高兴地欢呼出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畅快一番了。想到自己上一次畅快还是在草原上毕业旅行,结果痛快过后就摔下马穿越了。今天……还是小心为妙。

  下意识双手扣住马颈,微微伏下身来,安童见我害怕,也把速度放慢了下来。待马慢慢停下来,他才问我累不累怕不怕。

  “怎么会累?”我笑道,“哥哥你骑术很好,坐在上面虽有些颠,却不太难受。上回赛马输给那木罕,是你有意相让罢?”

  安童笑了笑,也没回应此事,只是说:“格日勒是匹好马,你把它当朋友看待,它自会听话的。”

  “嗯……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它结为安达?”我歪着头认真思考着,又道:“哥哥,赶明儿你来教我骑马罢!”

  这个想法也不算临时起意。之前一直是不忽木教我,他虽有耐性,骑术也不错,但碍于主仆之别,总是蹩手蹩脚的,又担心我受伤,不敢放开跑马。安童和我是表亲,教我骑马就不用顾忌这些了。

  安童原本被我“结为安达”那句话逗乐了,此时又敛起笑意,有些抱歉地说:“近来怕是不能了。再待个一二日,我也得跟阿爸额吉回府了。”许是怕我生气,又道,“以后总有机会。”

  “你不是说好和真金一道,跟着先生读书吗?”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回去,我有些意外。

  “家中本有汉人先生的,不打招呼另行拜师,总是不好。我得先回去跟先生说明才是。”

  他小小年纪,想得却周全。我暗暗称奇。

  “那倒也是。”我怏怏回道,不免有些失望,但也不多想,只道,“那我就自己先学着。”

  安童点点头:“你身体也弱,不要太要强,只需用心,总能学好的,”又顿了顿,有些谨慎地说,“我看得出,你也是有灵气的……”

  他语气诚恳,不似安慰也不是恭维。我听了却哑然失笑,也不解释,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回去罢,别让那木罕等急了。”

  安童也不再言,拨转马头,催着马返回了。

  *

  我们回去时已近日暮了,正好歇一歇,就可以吃晚饭了。

  真金还在大安阁一带等着我们,见我们回去晚了,不免多问了几句。我见他眉宇间似乎带着心事,不禁有些狐疑,当着众人又不好多问,只得先藏住话头。

  真金和安童走在前面,两人又亲近地闲谈起来。那木罕同我跟在后头,这包子没人搭理,不免有些忿忿。我暗暗打量了他一眼,他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直直盯着真金安童二人,满脸不开心。哟,似乎吃醋了!

  像安童这样的优质小鲜肉,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都愿意和他一起玩。他和那木罕虽也亲厚,但总不如和真金那般知心——谁让人家有共同语言呢?

  *

  晚饭安排在一处配殿,走至殿门口,真金又停下来嘱咐几句,说是忽必烈还在议事,晚饭怕是要推迟了,又留下安童,说是霸突鲁夫妇也会一道来吃饭。他们也快回去了,也算是临行前的小聚吧。

  忽必烈回来时天已擦黑了,夏日的天黑的迟,想来也够晚了。他背着手踱进寝殿,也不说话,只是把衣帽扔给了仆从,默默走至上首,坐了下来。霸突鲁紧随其后,也被我额吉让到客座上,和帖木伦、安童坐在一起。

  我悄悄打量了忽必烈一小会儿,他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严肃,略带烦闷,像是有心事萦怀。待开饭后,脸色才舒缓开来,抛掉了烦心事,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在座的都是亲人,大家也不拘束。但谁都知道忽必烈有心事,说话间都小心了些。倒是忽必烈自己先活泛起来,兴致勃勃地问我有没有挑到称心的马匹,骑着感觉怎么样等等。我很高兴地说起格日勒,其间又被那木罕嘲笑了一番。忽必烈见我俩斗嘴,眯起眼笑着,听得饶有兴味。话一多,气氛就缓和了下来,胃口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