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也跪在地上,用膝盖一步一步地向杨焕靠近,“焕儿……是我害死了你爹娘……你……你杀了我吧……”
杨逍捏紧双拳站在一旁,他自然不愿意亲密得跟亲生母子一般的两人从此生出嫌隙,可这道坎,他俩又不得不跨过。
见一向和蔼可亲的娘亲哭得泪流满面却又字字紧逼,杨焕突然害怕得喘不过气来。灭绝向前一步,他就退后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才惊恐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呜呜呜呜……你不要过来啊………”
杨焕哭得没了力气跌倒在地,眼泪比赛似的往下流,模模糊糊的双眼看见那道素白的身影越来越近,这才下定决心喃喃道:“娘~我不杀你!焕儿不要杀你!焕儿不报仇了…不要逼焕儿了……”
灭绝此时也是哭得眼泪鼻涕通通往下流,听闻杨焕这般说话,跪爬着过去将他塞在怀里,唯恐他又挣脱开,“焕儿,是娘错了…是娘错了!娘是坏人!”
待杨焕在湘君怀里抽抽搭搭地睡过去,杨逍这才走过来搂住母子俩。见女人眼神空洞,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劝导:“湘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此事并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自责?”
“杨逍,都怪我……”灭绝转过头寻他的眼,看见他眼内的真挚,一眨眼,又流下两滴泪来。
“傻女人!那你便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吧!往后我让焕儿离你这个坏人远远的!”
灭绝抱着杨焕的双手一紧,“不要!焕儿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杨逍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拭去那两滴泪,亲吻她的额头,“那你就听我的,把心里这道坎跨过去,咱们一家三口,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说不得还会给咱家焕儿添个弟弟妹妹。”
“噗——”灭绝破涕为笑,“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杨逍抬起衣袖给她擦鼻涕。
“我正伤心呢,你就又说这诨话!”
“什么叫诨话?我杨逍虽然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的!我说要你做我杨逍的夫人,定然十里红妆不负卿!”杨逍轻柔地抬起湘君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听罢,灭绝心内一阵动荡。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自月光处走来的身影,他是她的救赎。
灭绝从心地闭上眼,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缠绵,又情深意浓。
所有的话都融进了这个绵长的吻里。
杨焕被咕咕直叫唤的肚子饿醒了,睁开眼便大叫娘亲。他记起来自己害得她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怎么了?”
看见是老爹进来应自己,杨焕的心情跌落谷底,不抱希望地问:“娘…她…她走了吗?不要焕儿了?”
杨逍严肃地点头,脸色不能再难看了,“她说,如果焕儿长大后原谅她了再去找她,现在她要离你远远的,免得让你伤心。”
“不要!!!”杨焕尖叫着翻身下床,赤着脚奔出内室,一边喊着娘,一边推开草棚里一扇又一扇的门。
灭绝正在湢室药浴,听到刺耳的孩子的尖叫声,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伸手一抓便套起了衣衫,匆匆跑出去。
“娘!!!”看见衣衫不整头发也湿漉漉的灭绝,杨焕哭的上不接下气地冲她扑过去,“娘!不要丢下焕儿!焕儿不生气!不要走……唔唔唔……焕儿不乖!”
应该是被杨逍吓坏了,又寻了娘亲不见,杨焕说话都说不清楚,只顾着抱紧娘不让她走。
“焕儿?怎么了这是?娘怎么会丢下你?乖,不哭了~再哭非得把这对漂亮的眼睛哭肿不可~”灭绝搂着孩子轻声细语地安慰,时不时吻吻他的脸蛋。
“爹坏!”杨焕总算反应过来,将小脑袋从灭绝怀里拱出来,指着罪魁祸首告状。
灭绝也猜到是杨逍使坏了,拍拍孩子的背,假装生气道:“爹爹骗你了?真坏!咱们今天惩罚他把鸡腿给焕儿吃好不好?”
杨焕摇摇头,豪爽地抹了抹眼泪,叉了腰冲灭绝提议:“娘,我要惩罚爹爹今晚不许跟我们一起睡觉!床本来就小,爹爹睡在这儿太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