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你和糖宝一起去吃宵夜就行了,我和挽歌还有要事相谈。”
“是,师父。”聪明机智的花千骨心知容挽歌与白子画要相谈的事情无非是二人身为彼此的生死劫一事,自然也不再多作勉强,更何况她自认自己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违逆身为自己师父的白子画的意思。
由始至终被忽略了的无垢与云牙:“……”
话一说完,花千骨与糖宝赶紧手牵着手,匆匆忙忙地离开客房,而容挽歌在白子画淡然无波之中透着一股强大气场的眼神之下,莫名其妙地觉得虽然她是跟着白子画并肩离开的,却有一种自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默默地尾随白子画离开的感觉。
为什么不是白子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默默地尾随她离开?
哦不不不,容挽歌,快停止脑补!
那画面太美,远看是伤心,近看是伤神!
于是,所有人就这么走光了,客房里只剩下无垢与云牙。
……
二人两厢对望,一时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云牙率先行移开了目光,而后低下头来,朝着无垢跪了下去,忍着锥心之痛,惶恐道:“云牙未得城主命令,就随着挽歌姐姐擅自进入无垢宫,还请城主恕罪。”
看着云牙的这般样子,听着云牙的这般话语,无垢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剧烈至极的疼痛,那是一种几近撕心裂肺的彻骨之痛,让他说话的嗓音不自觉地透着一丝经过压抑之后的沙哑。
“该请求恕罪的人是我才对。”
闻言,云牙立即抬起头来看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无垢,神情有过一瞬间的惊诧,却在反应过来之后,变得愈加惶恐了,遂激动地摆了摆双手,说:“不是!该请求恕罪的人是云牙才对!千错万错都是云牙的错!这与城主毫无任何干系!”
无垢徐徐地蹲下身来,凝视着慌乱无措的云牙,抬起手来,怜惜地轻抚着云牙的脸庞。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我说话。”
“城主……”云牙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又稍显呆愣地看着无垢。
无垢满怀愧疚,神色依旧佯作平静无波,说:“云牙,你可知因为我贪生怕死,所以我才会诬陷你偷了千眼琉璃挂,再将你给赶出无垢宫?”
云牙一怔,而后匆匆地别开脸去,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容,“城主,你到底在说什么?云牙不明白……”
不要再说了!城主,云牙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明白的,云牙。”无垢微微低首垂眸地放下手,再抬起眸来看向云牙,苦笑道:“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当初我会那样对待你,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是我的生死劫,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我贪生怕死。”
云牙猛然跌坐在地,整个人彻底地愣住了——
生死劫……
原来城主竟是因为我是他的生死劫才会这般待我的……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
“杀了我,城主——”云牙骤然抓起了无垢的手,脸上满是近乎癫狂的神色,声泪俱下道:“云牙竟然是城主的生死劫,那么云牙怎么可以活过来呢?云牙恳求城主赶紧将云牙给杀了吧!云牙不能害了你!云牙也不愿害了你!”
看着云牙依旧是为了自己而表露出一副激动的模样,无垢再也按捺不住翻江倒海似的入骨相思之情,一把将云牙给揽入了怀里,而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牙,若是你再死一次,才是真正地害了我。”
“从你死了那一刻开始,我一步一步地走向走火入魔的境地。”
“为了让自己好过,我以为你报仇为名,先后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四大门派的掌门,最后再杀了利用你去盗取《四荒经》的媚儿。”
“我再也不是那个无尘无垢的上仙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将要沦为阶下囚的仙人罢了。”
“若不是容挽歌告知我你还活着,想必我早已赶赴冥界去寻你了。”
“城主,你……”对于无垢的一番真情剖白,云牙是又惊又喜、又悲又怜,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不住地从泛红的眼眶落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无垢没再说些什么,只是眼圈泛起的一抹红逐渐深浓,还兀自紧紧地抱着云牙,就像是要将云牙溶入自己的骨血般,彼此共存一体,再也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