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顿时让周遭离着花千骨不远的人听了内心大为震撼,尤其是霓漫天,她的神色又是一阵茫然又是一阵恍惚,呆立了好半晌之后,这才脚步踉跄地离开。
花千骨哭着投入了容挽歌的怀抱,虽然眼里无泪落下,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地变沙哑了,“对不起,姐姐,小骨错了……小骨答应姐姐,从此以后,小骨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
闻言,容挽歌温柔地拍着花千骨的后背,眼前顿时弥漫着水汽,呢喃道:“你说你错了,姐姐又何尝不是错了呢?你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因为姐姐身负蜀山掌门之位,而让你承受了如此繁重的压力,还窃以为安排你来长留参加考核是为你好……”
“不!姐姐没错,是小骨错了……”花千骨猛地离开容挽歌的怀抱,眼神执拗地认为做错的是自己。
容挽歌被花千骨这样的眼神噎了一下,不欲与花千骨分辩此事,兀自转了转身,背对着花千骨,道:“上来吧,姐姐背你回亥殿休息。”
花千骨一愣,而后笑得眉眼弯弯。
就好像我们小时候,只要小骨跌倒了、受伤了、难过了,姐姐都会背着小骨回家,或是背着小骨绕着屋子走一圈,直到小骨重拾笑颜为止。
于是,身为蜀山新任掌门的容挽歌背着身为长留新进弟子的妹妹花千骨走回亥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长留山,无人无不津津乐道,姐妹情深的程度与花千骨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
夕阳西下,斜晖引暮色,漫天晚霞绚烂多姿。
绝情殿的庭院种了许多的桃树,自成一座小小的桃林,屹立于庭院一隅,朵朵桃花随风飞旋而后飘落尘土或山下,入目处尽是芳菲如雨,景致清美得如梦似幻。
白子画与容挽歌坐在一棵桃树下,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密布着纵横交错的黑子与白子,但见白子画的手里捏着一颗白子,剑眉轻轻地蹙拢起来,似在思索着破解之法,而容挽歌唇含浅笑,端起手边的琉璃茶盏,姿态闲雅地品味那一盏微涩而恬淡的清茶。
这一幕,不必诉之以笔墨,画意自显。
仿佛过了良久,白子画的黑眸好似闪过一抹溢彩流光,抬眸略带笑意地瞥了容挽歌一眼,蓦地扬唇一笑,终是落下了那颗被捏在手中已久的白子。
容挽歌随即放下茶盏,稍微倾身看向了棋局,却是看得双眉微微颦蹙,片刻又舒展开来,神色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语带调笑地嗔怪道:“这一局又是下了个平手。子画,除了开头两局,你我为试探彼此深浅而各胜一局,却在之后的每一局都是平手,你说倘若我俩一直是平手,以后还能愉快地手谈吗?”
“为何不能?”白子画轻啜一口清茶,眉目如画,淡然的嗓音兀自含着几分笑意,令人只觉得如玉般温润。“我已经许久不曾如今日这般畅快地手谈了。”
容挽歌愉悦地轻笑道:“我也是。”
二人又是极具默契地相视一笑。
须臾,容挽歌眼波流转,对着白子画眯眼一笑。
“有话好好说……”白子画被容挽歌看得内心有些发寒,不自觉地板着一张脸,有些木然地说道。
“听说你会收仙剑大会的魁首为徒弟,是也不是?”容挽歌睁着无辜的双眼,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继续‘凝视’着白子画。
白子画只觉得容挽歌的表情莫名地让他想到了丧心病狂这句成语,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一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容挽歌到哪儿去了?
可是让他觉得更加丧心病狂的是,自己居然丧心病狂地觉得这样的容挽歌真实得令人可爱。
百年以来专注于喜怒不形于色的白子画微微挑起剑眉,语气幽幽地问道:“你想要知道我会收谁为徒弟?”
“我英俊潇洒丰神俊朗风华绝代的子画就是这么天资聪颖无人能敌帅到没朋友!”满眼希冀并且求知答案的容挽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出言赞美白子画。
话音一落,白子画顿时满脸尴尬,耳尖泛起微红,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眼尖的容挽歌扑哧一声,而后立即坏笑道:“我英俊潇洒丰神俊朗风华绝代的子画居然害羞了!看得我也好想要跟着你一起害羞喔!”
“挽歌,别闹!”又经过容挽歌的一番调笑,白子画的耳尖早已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