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凤,师父好大的手笔。”
“最好的,我全都留给了你。”师父瞥过眼,淡淡道,“……难道不是么?”
空气里有腊梅焚香的味道。
手中,是秦国最珍贵的名酒。
我身侧站着的,是他最珍视的人。
确实,都是他所说的最好的。
师父总是待我极好的。
“既然姬姑娘已经醒了,那我也该告辞了。”屋内,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唇边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有劳星魂大人了。”师父起身相送。
“郑先生客气了,只是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啊。”名为星魂的少年,我在李斯造访小圣贤庄的时候见过一次,年纪轻轻,却已是帝国的两大护法之一。
“郑音绝不会忘记。”
“那我就放心了。”星魂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附带一句我一生都没怎么想通的话,“玉殒琼碎,雪落太行。”
“阿真。”
“师父有何吩咐?”
“晚歌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你。”师父顿了顿,又说,“倒是比你更甚一筹。”
“是吗?”我放下酒樽,看向身侧的少年。
长发如雪,容颜俊美,风姿与龙且不相上下。并且这张脸,我看了十多年。
不过我是头一次发现,比起黑色,晚歌更适合白色,身着白衣的他不用微笑,已经倾城。
“星魂帮你找回了全部的记忆,应该不差了吧?”
“应该吧。”
我又倒了一杯酒,看向晚歌:“要不要喝?”
“不好喝。”晚歌皱着眉头说道。
“男子汉还不喝酒,倒是和张小美人有些相像了。”记忆之中,张良也从来都没有喝过酒。
“阿真,你欺负我。”
晚歌小声咕哝道,我哑然失笑,脑海里浮现出张良说这话时的委屈模样。
而后,又有些怅然若失。至于失去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应该是得到了,得到了我所失去的记忆。
那又为什么会觉得怅然若失呢?
“师父,我睡了多久?”
“十天。”
十天……旷课十天,那老人头伏念岂不是会让我罚抄《国风》一千遍?
师父果然是神坑。
我正内心默默流泪之际,师父又道:“阿真,和我做个交易。”
第59章 心有残缺
已经是冬天了。
我这一觉,有点意思,竟从秋末睡到了冬初。
这个时候的新郑大概已经是漫天的白,而桑海,依然处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白凤凰在小树林里等我,它正俯着脑袋用鸟喙梳理自己的羽毛。不知道白凤这些年给它喂了些什么,竟把它从只有他的一只手大,喂成了他只有白凤凰的一只爪大。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吧。就像先是我失忆,现在轮到晚歌失忆。
“早啊,白凤凰。”我挥了挥手,白凤凰立刻“嘎嘶啾嘎嘶啾”地叫了起来。
这叫声,甚是难听。
“你听的懂我说话吗?”
“嘎嘶啾!”
“那你能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吗?”
“嘎嘶啾!”白凤凰低下了身子,示意我跳上去。
我的眼神有些恍惚,倒映在眼底的是它全身一尘不染的白羽。白凤凰既通人意,那它一定也有感情。
“白凤凰,你还记得弄玉吗?”
“嘎嘶啾。”
它的声音小了下去,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听了。
果然。
它在难过。
它一定是想起了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美丽女子,想起了那一段尘封多年的韩国旧事。
连白凤凰也懂难过,我却并不难过。
……我怎么就忘了,我心有残缺。
若不能完整,我这一世,再也不会爱人。
这不要命,听起来也没什么可怕的。糖糕吃起来还是甜的,豆花还是咸的,腊梅的焚香永远是最好闻的,我还是可以等到来年的桃红柳绿。
白凤凰载着我飞到了小圣贤庄外的小树林,然后朝着小圣贤庄的方向开始“嘎嘶啾”。
“你的意思是白凤在小圣贤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