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肖云已经来过了。他心里骂着“关我屁事!”,但又无法将人家一个女孩子弃置生死于不顾。最开始,他试图用九途结的彩光来寻找陈予玲的方向,他的九途结却黯淡无光,辩不了方向。他只好在悬崖附近查找蛛丝马迹。顺着崖底几乎消失殆尽的血迹,果然在崖边不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被密集的木涎花所掩盖,数量如此密集实属罕见。而且正常的木涎花是白色无味的,这里的木涎花却是异香阵阵。
肖云在村外观察了两天,就发现了陈予玲的身影,他悬起的一颗心总算能再次舒坦的躺下了。木涎花能克制忘界法术,村子里这么大量的木涎花,难怪让肖云和陈予玲的九途结断了互应。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才短短几天,陈予玲就手脚完备,行走无碍,这还是让肖云大吃一惊,果然是普多重生!他发现陈予玲欢乐的跟只小兔子似得,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同出同入一间狭小的木屋,郎情妾意的样子。而那个男人,虽然闻不到他身上有忘界法术的气息,但他的病态的相貌和空洞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人。
就连这里其他二十几个村民,也是刻意的闭塞保守,很少跟外面来往。否则他们所穿所用,不会这么陈旧破烂,锈迹斑斑的皮卡小车,坑洼泥泞的出村土道,用柴火烧起的寥寥炊烟,落后周边地区至少好几十年,村口石头上的村名被人用硬物刮掉了,似乎不想被人看见。
难怪肖云在这片地区混迹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他觉得这个村子很古怪,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回到狐林,向琉璃族人打听。琉璃族的大厨百吨儿还算是个见识长,知识广的人物。连他都说,自己从不知道,仅仅两山之隔的那一头,还有个隐藏在木涎花林下的村庄。琉璃族隐藏在林间是为了躲避外界的普通人,那个村子隐藏在木涎花林下,就应该是躲避忘界人了。不过百吨儿听说过木涎花会散发异香的事情。
老辈人说,只有生长在亡灵之上的木涎花,被大量尸骨滋养,才会散发异香。所以那些散发异香的木涎花一定是吃着死人血肉长大的,那些成片异香的木涎花林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亡骨。
陈予玲在那片恐怖的木涎花林下待了大半个月了。她浑身已经轻松不少,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她终于打定主意要离开。虽然不知道去仙贝家怎么走,不过肖云家的地名陈予玲还是知道的,馍馍山下的白庄村,肖云说那是世界上最浑圆的两座山,连在一起,像女人的大乳房,他的村子就夹在两乳之间,外号乳间村,问谁都知道。陈予玲不禁怀疑,肖云那村子里是不是都出的色狼。
陈予玲早就打起村口那辆小皮卡的主意了,她注意到村里每周五都会派人开车出去采卖,一周一次,一次仅限一人。这周五又到了。陈予玲找到村长家,坐在他宽敞整洁的客厅里,跟他唠了好大一段闲话才切入主题。
“我身体已经痊愈,很感谢大家这半个月的照顾。您是村长,能否跟师傅说一下,借个顺风车,送我出村呗?”
村长言语变得吞吞吐吐:“这,这要看叶翕神子的意思了。”
“你们为什么叫他神子?似乎很害怕他?”
村长笑嘻嘻的灭掉手上的叶子烟,摆摆手说:“姑娘,当着外人的面我们是不会叫他神子的。多少年了,他一人独居,不见笑容,你是唯一个住进他家,让他偶现笑容的人,我们才没有在你面前掩饰什么。他对我们村恩重如山,也是我们村要一直保守的秘密。姑娘如果有疑问,就去问神子吧。”
“我不是要打听你们的秘密。我只是觉得该离开了,请您借车用用,要是不方便,我自己走出去也行。我想去馍馍山下的乳间村,请您指个方向吧。”
“这……没有神子的首肯,谁也不会放你走的。”
陈予玲一惊:“难不成我还被你们软禁在这里了!”
第8章 半死树下
屋里的气氛很奇怪,陈予玲和村长两人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空气都凝滞了。村长耸耸肩,伸手把刚刚灭掉的叶子烟又拿起来,划了根火柴点燃。无话可说,村长砸吧着嘴,装作在品尝烟味儿。他的脸色随着他的心里,或暗或明的变化,即使是熟练的抽烟动作,看起来也相当不自然。
这就是个完全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老实人,陈予玲心想,她觉得刚刚那样的责难有点过分了,村长可能只是不想得罪乔叶翕那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