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过,连沙已经扶助腿软的二厨:“瞧你那副脸色。咱们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你怕什么怕?”
“我,我脸色不对吗?我本来就觉得魏大胡子那张狮子脸很可怕,上次又用九途结跟踪了他,我当然更怕!”
“不过,我看他们神色比你还紧张。”
余连沙搂着二厨跨过主道,又上了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二厨忽然停下来:“等一等,他们比我还紧张?我觉得不对劲儿呀!”
“怎么了?”
“仙宝的战鼓,明明是要所有战团到狐林口应战,魏大护法带着人冲首峰去干什么?那里除了仙宝在擂鼓,什么也没有。你听,现在鼓声都已经停了。”
二厨正在琢磨,身后的主道上隐约传来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
“仙宝!尾峰有紧急敌情,你快跟我去那边顶一下。”魏大胡子在首峰主道上拦下了匆匆往狐林口赶的仙宝。二厨赶紧示意连沙不要出声。
“什么情况?”仙宝回应。
“有人正从尾峰背面攀上来,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四大族的夹击。咱们尾峰背面还存放了大量陨铁兵器,蛊臭龟甲,要是被敌人拿下了,还怎么对战。现在战团都在狐林口,那边暂时稳住。我们从这条小道赶去尾峰探下虚实吧。”
“好!”仙宝一急,当即随魏大护法转入小道。
听见仙宝和魏护法朝他们走过去,二厨赶紧拉了余连沙,往路旁杂草丛中躲。路旁五六米外正好有一株矮矮的木涎花,他俩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底下。
仙宝急匆匆往前赶,魏大胡子几个人却放慢了脚步。仙宝听见身后脚步突然缓下来,心里骤然不安。他停下回过头去,看见魏大胡子那帮人已经变成了虎狼的嘴脸。趁仙宝停当,他们迅速赶上去将他围住,嗖嗖拔出了刀剑。
“魏护法,诱我到这无人之地,是要现在反吗?”仙宝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好像一头愤怒的大牛。魏护法有反心,上下皆知,只是仙宝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仙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脾性软弱,并不适合当族长。今天的祸事,也是你无能,下嫁仙贝引来的。”魏护法把责任都推到仙宝身上,将复仇、救妹统统抛到脑后。其实人不管做什么,大都是多种因由的结果,可那个最正义的理由,往往不是主因,只是找给自己行动的借口。所以他还可以正义凛然的拍着胸脯说:“为了琉璃,我不得不反。”
“琉璃危难之际,你不和我共同抗敌,却趁机反我。掀起琉璃内乱,岂不是至琉璃于死地吗?”
“提了你族长的人头,赔天根湖四个掌政的命。琉璃自然可以不战而驱兵。就算不成,我会带领琉璃族人奋起抗击,少你一个无能的族长也不差。”
仙宝脑袋一懵,没想到自己的死将会是这样,不但不能战死沙场,居然人头还会被人提去抵命。亏自己身着祖宗传下来的族长战袍,真是奇耻大辱。他提起手中长剑,虽然知道寡不敌众,可至少最后这一死,他要死的激昂硬朗。他抡起手臂,握剑的掌中挥洒出五彩光芒,延生成更长的剑锋,然后他鼓足全身力气,朝魏大胡子直刺过去。魏护法对仙宝的招数再熟悉不过,他只一翻了个跟头就躲过去了。围住仙宝的大汉马上刀剑齐发,不等他出第二招,十几根冷锋齐刷刷刺进他的胸腔。仙宝用力旋转,将插满胸腔的刀剑弹开,震得那些大汉掌根剧痛,那些刀剑也呜呜鸣想。但仙宝的胸腔像扎了洞的水气球,到处都往外喷血,他按了这个口子,又堵不住那个口子,没几分钟就失血乏力,跌倒在地上。而魏大胡子像只狡猾的狮子,绕着仙宝转来转去,看他倒在自血泊里抽搐,直到瘫软。
心跳还在,仙宝感觉自己躺在热血铺垫的温床上,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魏大胡子朝自己走过来,模糊的血泪中,他感觉魏大护法拧起自己的一把头发,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冷风中。然后冰凉的坚刃在那脖子上一口撕咬。魏大胡子一刀给了仙宝痛快,取下了他的首级。接着为大胡子又拔出靴上斜插的短匕,抬手一削,挥断了仙宝头顶的那撮小辫。
二厨和连沙躲在草丛里,把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连沙紧紧搂住二厨,还得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因为她已经浑身发抖,哭得满脸涕泪。她从来没见过杀人的场面,第一次见的就是族长被斩首,还被削掉顶发。顶发是琉璃人的身份和骄傲,魏大护法杀了族长,还割下他的顶发,这是他胜利者的狂妄,也是对死者□□裸的侮辱。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二厨感到仙宝的每一下颤抖都通过地面传到自己的心尖上,她仿佛感同身受,仙宝在死亡那一刻的无助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