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这个深蓝色的屋顶。”
“方位也差不多吧?”
“木屋木屋,有大露台的木屋。”
“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停了停了,就是这里!”其中身穿黄色纱衣的人衣,语气严肃起来,开始喝止大家:“都别出声了,让我来问问。”
他立刻转脸朝向乔叶翕,刚刚严肃的脸上马上挤出了笑脸。
“请问,您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
“我是。”乔叶翕简单答道。
那黄色纱衣的人有点掩不住的欢喜,继续问:“您是叫乔叶翕吗?”
“我是。”乔叶翕又简单答道。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仔细打量打量乔叶翕。忽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他们拍着手蹦跳起来。那个黄色纱衣人又赶紧吆喝起来:“快行礼,行礼,行礼啦!”于是他们慌慌张张的单膝跪了下来,左手高举握拳,翘起拇指顶于眉间。在忘界中,这就是支持者对拥护者,服从者对号令者的至上礼节。他们口中齐刷刷念道:“日辉灼灼,恒火熊熊!参见大法师。”
虽然不动声色,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包围,乔叶翕心里其实惊了一跳。在狐林的那段日子里,对大法师和普多公主的故事点滴,他听说了不少,他对自己的身份也有深刻的怀疑和大胆的猜测。可是当这群人忽然跪下喊自己大法师,他还是有点惶恐。
乔叶翕像根木头杵在门口不作声,跪在他周围的人只好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土。那个黄色纱衣人猜测,这位失忆多年的大法师心中肯定犹疑,他笑着解释:“大法师,自己人。我是来自流沙族的缘耳,我们族长一脉与您关系一直很好。而这些人,”他又指了指周围那些笑嘻嘻的面孔:“这些也都是拥护你的族群和个人,一找到您的下落,我们就奔这里来了。”
“拥护我的人?”乔叶翕嘴里念着,心里也揣度着。这些不知来历的人都用至诚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他们凭什么认定?带着连串疑问,乔叶翕挪了挪脚,把门口的路让了出来:“来了都是客人,进屋说吧。”
那几十个人毫不客气的往屋里冲,一个挨一个挤进了乔叶翕的小屋,把小屋挤得满满当当,只在屋子中央给乔叶翕的椅子留了一个空位。乔叶翕走进去,缘耳就过来拉着他,把他安排到中央的椅子上坐好。然后缘耳又踢开那些人的脚,在屋子的角落里又搬了把凳子,坐到乔叶翕的旁边。
乔叶翕指了指身后的厨房:“那里有酒水和风干肉,你们可以......”
“好!”“不客气!”“我来拿!”不等乔叶翕说完,他们已经乱哄哄的在厨房里翻吃的。一边吃喝,一边七嘴八舌的讲起话来。
缘耳说:“我们流沙族名副其实如散沙,散布四方的族人何其之多。不过族长信号一发,众数聚集于狐林周边。苍蝇蚊子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为什么聚过去?”乔叶翕问。
“四族大战琉璃呀,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流沙族当然要去打探。”
“你说巧不巧?”一个老爱接话的男人插进了谈话,他刚刚才介绍完自己,叫李天长,是个无族之人:“居然让他们逮住了琉璃族的仙贝,那可是人人想娶的朱女神躯呀!”乔叶翕看了看李天长,他明显腿儿短身长。乔叶翕心想他母亲也真会起名字,上为天,下为地,他上身长就巧借为天长,反倒让他的缺陷另有一番气度了。
“仙贝还是我亲自抓住的呢!她混在一堆普通小孩子里面,急匆匆往东边赶。可我一看就不对,她那气质,绝对不是一般角色。我们连同还抓住两个随行和一个普通少年。”缘耳越说越得意:“大法师,就是这位少年,认定你是祜叶行。我们根据他的线索,才找到你的。”
“是越好?”乔叶翕眼神忽然犀利起来:“那个少年,等同我的家人!”
“啊?”缘耳察觉到大法师不高兴了,立刻要收起那张笑烂的嘴:“那孩子,我们已经放了,放了。”
所以栗浦县没有派出救兵到狐林去,并不是因为华姆的父亲翻脸无情,毫不顾忌女儿的生死,而是因为搬救兵的仙贝根本就没有到达栗浦。她刚出狐林没多久就被流沙族的人盯上了。流沙族的人从来不觉得趁乱拣便宜有什么不妥,他们几乎就是靠趁乱拣便宜或趁火打劫或坑蒙拐骗的手段壮大起来的。琉璃危难的时候,他们看见仙贝,就像看见天上掉下的馅饼儿。仙贝随身携带着华姆写给她父亲的信,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流沙族人毫不犹豫的把这锅馅儿饼扛回了沙漠里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