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他当初答应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的,怎么为了要一个嫡子冷落了她这么久?昨天她的母亲惨死,她一定很伤心,可他不但没有来安慰她,还去了太子妃那里,他真的愧对于她。
这么想着,他鲜少有耐心的等待着一个女子醒来。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太子昏昏欲睡的时候,顾朝雨睁开了眼睛,看见太子在这里的时候满是惊讶,“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猛然惊醒,关切而宠溺的望着她,“你昏睡着,我不在这里陪着你还能去哪里?”
顾朝雨先是感动又是惊喜,最后转化为迟疑,“您身为一国储君,这么做似乎不合适。万一被太子妃知道了,又要说太子不务正业了。”
太子冷了脸,“她敢。孤不过是想陪陪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知道的说她是孤的太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些御史言官呢,整日揪着孤的错误不放,动不动就将太子的责任放在嘴边,若非孤想尽快要个嫡子,才不会去她那边歇息呢。”
顾朝雨笑容苍白,容色楚楚,“殿下别生气了,太子妃也是为了你好。”
太子冷笑一声,又对她笑道:“罢了,不提她了,你睡了这么久,饿了罢?孤让人送吃的给你。”
顾朝雨感动的热泪盈眶,“多谢殿下。我身子已经好多了,殿下还有政务要忙,先回去罢。”
太子道:“现在你病着,我怎么能离开呢,那些政务留着明日做也不迟。你呀,就是太懂事了。”
顾朝雨擦擦眼泪,“既如此,妾身就听殿下的。”
少倾,婢女与鱼贯而入,将饭菜摆上了,太子亲自扶着顾朝雨去用膳。
“身体还好吗?”
顾朝雨道:“已经好多了。”
太子怜惜的摸摸她的脸,“你看你,瘦了好多。都怪我这几日忙于其他事,忽略了你,昨天我该来陪你的,二夫人的事……你一定很伤心,太医说你是心思郁结才晕倒的。”
顾朝雨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必内疚,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似乎怕太子瞧见,赶紧别过脸用帕子擦掉。
太子看她哭红的眼圈,心疼的道:“怎么又哭了?谁欺负你了?”
太子这么一说,她眼泪又流下来了,顾朝雨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掉,一双眼睛却是湿漉漉的。
她看着太子道:“妾身就是觉得伤心。方才我又梦见母亲了,母亲在一脸悲戚的质问我,质问我昨日为何没去送她,为何不救她。我虽是母亲的女儿,却也知不能徇私枉法的道理,可母亲却哭着说她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为了除掉二房。梦里,母亲责骂我不孝,只顾着自己享乐,不知为她伸冤。”她仰头看着太子,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鹿,“太子,母亲特意托梦给我,难道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清冷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照射下来,投到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白皙近似透明,泪水莹莹的双眸,蹙起的柳眉,纤瘦尖巧的下颚,苍白的樱唇,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哀愁、她的柔弱、她的委屈……
被她这样看着,太子只觉得一颗心都痛了,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顾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我对顾景言之事并不了解,也不知二夫人是不是被冤枉的。”
顾朝雨沾着泪水的眼睫颤动了两下,“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很疼爱我,在我的印象里,她端庄温柔,即便和父亲略有龃龉,也是父亲宠妾灭妻在先,母亲是没有什么错的。不仅如此,她对祖母也很孝顺,对晚辈也很慈和。自大伯和大伯母去世后,她可怜三哥自小父母双亡,对三哥也很照顾。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谋杀大哥呢?都是一家子的骨肉,我母亲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下得去手?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她急着托梦给我,许是真的被人陷害。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已是不孝了,若再不为她伸冤报仇,就算我死了也没有颜面见她。”
太子低声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是那些人太恶毒了,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顾朝雨抓住太子的手,“殿下,你说是谁要害我母亲?”
太子唇畔泛起冷笑,“二夫人被陷害处死,你父亲立刻被除族,就连你兄长也被赶出了顾家,顾老夫人也不愿再见你。你们二房全被驱逐出了顾家,可见背后之人不只是冲着你母亲一人来的,而是整个二房。到底是谁在背后做鬼,不是昭然若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