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再往下，是女孩乌黑的发旋，唇畔微微弯起似乎沉浸在美好的梦里，肌肤白皙在阳光下折射着绒绒的光，美好又安宁。
布鲁斯韦恩揉了揉额头，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甚至有点不敢动弹，不想打扰她的睡眠。
然而南素雅一直是个浅眠的人，他刚刚动弹了两下她便醒了。
她睁开眼睛，乌黑瞳仁里只有他的倒影，似是从来都雾霭丛生的天空骤然澄澈起来，她甚至漾起一个笑来，露出脸颊上浅浅的酒窝。
“醒了？”
他沉默的点头，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却出乎意料的有几分乖。
自他遇到她，布鲁斯韦恩从未在她面前伪装过，封面杂志上从来都谈笑风生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似乎一直都只存在电视上。
☆、第十九章
“昨天一回来就倒下了，这可不像你，韦恩先生。”她歪了歪头，“看样子昨天的罪犯比较棘手，我猜阿卡姆疯人院又多了几位客人。”
“昨天麻烦你了。”他绕开她的问题并不回答。
南素雅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互惠互利而已，不用在意。”
布鲁斯韦恩抿了抿唇，对于她的坦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这样也好，他只能给自己身边的熟人带来灾难，这样简单的关系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南素雅看着布鲁斯韦恩沉默下来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从踏入哥谭开始，周围一切都笼罩了一层阴影。蝙蝠侠先生的画风显然和纽约那群人完全不一样，他实在不是个普通的超级英雄，在南素雅看来，布鲁斯韦恩存在着严重的心理问题。
时刻压迫自己，伪装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
哥谭市的天空似乎都是灰暗而悲伤的，每个人都活在压迫和挣扎下。
但南素雅素来是个活在当下的人，未来这个词语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她固然不会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什么。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她没有资格批判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她支持这样的做法。
她笑了笑，乌黑瞳仁里映衬着暖绒阳光，霎时间满室生辉。
“今天我自己去医院吧。”她看着他还略显疲惫的容色开口道，“你需要休息，韦恩先生。可别把自己当成铁打的了。”
他不赞成的眉头紧皱，“那是我的承诺。”夜晚的哥谭非常危险，白天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由于疏忽造成任何人的损失了。
“先生，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惹到我的人一般都不会太过幸福。”南素雅歪了歪头，狭长凤目里缭绕雾霭沉沉，似乎再灿烂的阳光都无法穿透阴影落在她的心上，
“你知道的，我没有蝙蝠侠的底线。”当然，她也从来不是个正常人，这句话南素雅并没有说出口。
他又开始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素雅的话语里始终不同意所谓蝙蝠侠不杀人的底线这个问题。布鲁斯韦恩当然知道他的所谓底线几乎愚蠢，蝙蝠侠把犯人送进阿卡姆疯人院，然后那些疯子想尽方法逃狱，蝙蝠侠继续追踪。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其实只要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消失，谁又会在意他是不是杀人呢，杀一人而救万人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的眉头仍然紧紧皱着，表情严肃，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直到，啪————
脸颊被人突然袭击，而仍然停留在他脸颊边的掌心微凉，
抬头便是眼前女孩一本正经的表情。她一双凤目幽深，黑的纯粹，贝齿朱唇。
她连嗓音都宛若一捧澄澈的泉水，凉而清。“嘿，韦恩先生。我可是很敬佩蝙蝠侠的，你这幅严肃的表情是有什么问题么？”
“杀人在我看来只是很简单的事情，手起刀落根本没有难度。能做到无论任何情况下都坚守原则不杀人原则的人，才显得这样珍贵。”
她表情淡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虽然做不到，但不代表我不敬佩。”
她一双凤目狭细如烟，眉梢似弦，乌黑瞳仁里虽清冷却又流光溢彩像是一副浓烈斑斓的画，让人无法抗拒为之倾倒。
布鲁斯韦恩沉默着，一双褐色眼睛里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点头。半晌之后居然开口就是道谢，“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