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帅阵前失利,守隘口的西夏兵纷纷抢上来助阵,一时间大部分火力竟是俱被吸引到了慕容复一人身上。得此喘息空档,宋军于隘下一连发动几回急攻,竟然被他们突破一个口子,抢了上来,与守城西夏兵混战作一团。
正乱作一片,忽闻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却是守隘的西夏弩兵回救。
弓箭兵一撤,隘口便是守无可守了。
慕容复心念一动,朝下望去,这时场下战况却已是又起了变化。
激战至此,日头已经西偏。却见西边血红的夕阳下,米钵山下一骑绝尘,带一队精兵风驰电掣而来,不多时已冲入西夏军阵,势如破竹。只见打头一面“刘”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领头的将士倒执一柄方天画戢,威风凛凛,头盔顶红簪缨飘扬,不是郭成却又是谁?
他们在山腰埋伏至此,并未与敌接战,养精蓄锐半日,只等刘昌祚一声令下。苦守半天,终于见得姚麟令旗一挥,顿时杀声震天,一鼓作气,冲下山来。西夏大军此时还能勉强维持阵型,然而不想这支奇兵一出,左冲右突,一连穿梭几个来回,阵型顿时被冲散得大乱,竟已生出几分败象。
再看近处,刘昌祚布置下的几路神臂弓、步军、骑军此时已会合至一处,推进极快,眼看便要将西夏余勇压至隘口之下。此时只要拿下隘口,这一战便是十拿九稳了。
想到此处,慕容复长刀一挥,格开几支向他射来的冷箭,清叱一声,身随意转,手中一把长刀舞开来绕周身画了一圈,逼得周围西夏兵士纷纷后退。他自己却飘身一纵,出了战圈,提气向刘昌祚奔去。
此时杀上隘口的大批宋兵被堵在东西两端端激战,刘昌祚并几个亲兵于中间正勉强招架,忽然慕容复从天而降,执刀砍翻几个西夏兵,更不打话,长刀舞开来护住刘昌祚,运起轻功便走。
这时只闻一声暴喝:“哪里走!”
慕容复一回头,却是梁乙道手持铁锏自旁斜斜杀出,如一座黑铁塔一般,朝他当头压下。
却原来刚才梁乙道见慕容复于恶战中忽然脱身,知他必然是要前去驰救刘昌祚,当即提起铁锏匆匆追去。这时见他们要走,如何肯放,当即虎吼一声,奋起全身力量举锏格杀。
这一下变数顿生,慕容复转头看时,这雷霆万钧的一劈已来到当面,心知避无可避,这一下绝来不得半点取巧,只能硬接。
他反应倒也极快,当即拽着刘昌祚手臂往自己身后一扯,双手执刀,运起全身功力凝神上压,硬生生挡下了他这一击。
只闻“铛”一声巨响,慕容复手中长刀顿时折断,整个人跌了出去。
再看梁乙道,手中铁锏已被这一刀劈作两截,切口断面整整齐齐。他倒也反应极快,足尖一挑,将半截断锏踢起,攥在手中,竟是将之当作铁槊使用,大喝一声,挥舞着两截断锏又杀了上来。
慕容复爬起身来,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两条手臂被震得酸麻疼痛,却见梁乙道又已杀到。
不及反应,他心念一转,已运起姑苏慕容家传的“斗转星移”本领。只见他手臂一扬,双掌一错,也不知怎么一转一拨之下,那两条当头劈下的铁槊竟是硬生生被扭转了方向,沿着个极刁钻古怪的角度转了个圈子,“砰”地一声,挟全部劲力敲在了梁乙道自己天灵盖上,顿时血花四溅。
梁乙道岿然屹立一会儿,整个身子忽而晃了一晃,继而颓然缓缓软倒。
见主将血溅当场,周围的西夏兵士俱惊得呆了,围在四周,一时竟无一个敢上前一步,个个都面无人色地看着满身鲜血、手无寸铁的慕容复,好似看着一尊修罗。
慕容复站立当场,喘息一阵,忽而身形晃了一晃,险险当场跪倒。
邓百川已随慕容复手下军士杀上隘口,却被堵在西端,连连猛攻几回,都突围不得,无法驰援。这时他见慕容复似受了伤,远远高声唤道:“公子爷!”声音里俱是忧急。
“慕容!”刘昌祚惊魂甫定,忙上前查看他伤势。
“我不妨事。”慕容复拂开他手道。他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刘昌祚,又掉转目光,向他身边几名亲兵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
“钤辖,诸位。”他道,抬眼看一眼周围将他们围在中央,正慢慢缩小包围圈的西夏兵士。
“今日咱们便杀出去。”
当乔峰终于如同天神降临,威风凛凛地踏上隘口时,他所看见的第一幕景象,便是被百余西夏兵围在阵中,左支右绌的慕容复与刘昌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