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闻府得中了个黉门秀才,便有很多人来贺喜。
府县仪仗队把新中的秀才披红挂彩迎送到家里来。
当此时闻参将想,这个丫头片子,还真给她闹出点动静来了,然而此事不便当众说开。他便来了个顺坡下驴乐享其成。他连忙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将“闻胜杰,字俊卿”的那个秀才,接进家门。又取过银子,赏了报喜人等。随后,又设宴摆席,答谢先生,款待亲朋好友。
宴会上,当闻胜杰与先生在首席落座时,众人都起立,紛紛上前来向这位女秀才敬酒道贺。据他们所知,闻家唯一的亲生儿子还是个未满三岁的幼童,所以宾客们就把在座的这位少年书生称为闻舍人,闻大公子。闻参将也有意思,不管别人叫女儿为闻舍人也好,或称她为闻公子也罢,自己则只是痛快地喝酒,,一笑付之。
其实,闻斐娥之学文,还有另外一重原因。
当时天下太平,皇帝重文抑武,导致文官领兵,民不尚武。她见父亲因是武人出身,平时常受那些文官轻视,于是便想,自家若有个书香子弟,日后便能结交文人君子,光耀门楣。考虑到弟弟年幼,等他长大不及,所以就将自己来了个扮男学文。
原来一个武弁之家,而今平添了个秀才,也属难得!从此,闻参将与官府往来,多了个文人帮手,确也方便多了,闻家门楣着实也增色不少。
第三章、同窗戏嫁娶
由于闻斐娥的穿扮内外有别,加上巧改学名,又得中了秀才,如今莫说是一般的外人,就是连闻家的那些至亲故交,也都被她瞒天过海,而不识庐山真面目了。她玩的伪装术,已达到了极致。人们已经接受了现实,就算有人告诉真相,此时也不会有人相信,眼前丰神秀逸的这个少年书生,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闻斐娥。与此同时,千金闻斐娥小姐似乎离奇地神隐,或者是失踪了。当闻小姐华丽地转身,重新亮相于人们的视野,那已是三年以后的事了。
中秀才后,闻胜杰离开原来的学馆,到县学里读书。闻府与县学之间,仅隔一百步的距离,所以她去上学,依然可以走读。
在县学里,胜杰新结识了两位同窗学友:一位姓魏名德,字撰之;一位姓杜名英,字子中。两位都是个中翘楚、英俊少年,与胜杰意气相投。
三人相约在同一个学室里攻书,相互切磋,学业相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的友谊与日俱增,真正是情同手足,如影随形。一晃又是两年。
他仨没有像桃园兄弟那样行焚香结拜之礼。但是有一天,三人自报家门,按年齿,作起了兄弟排行:
魏德十九岁,七月出生,为大哥;杜英十八岁,正月出生,为二哥;胜杰十八岁,七月出生,为三弟。从出生时间上推算,三人之间分别相隔六个月,成等差数列。
三个异性兄弟有时在一起闲聊。
魏、杜二生:“别看三弟最年少,但从院试名次上看,他是红案,咱俩只不过是普通生员。”
闻胜杰:“那已是昨日黄花,如今咱仨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一切要看今后的造化了。”
又有一天,读书之余,三人一起鞠毬玩耍。
谁知三人毬艺,竟是三弟最佳,两位师哥倒是稍逊一筹。原来,这也是胜杰自幼跟父亲习武之余学的。好个闻胜杰,踢起球来,真是神采飞扬,令人叫绝!只见那毬一似鳔胶粘在他身上,挥之不去;忽而使个鸳鸯拐,一脚把毬不偏不倚正好踢还对方。
魏、杜二生见了,不免为之倾倒,大声叫好。三人玩得尽兴,歇息下来。
杜英的两眼在胜杰的脸上胸前巡睃,见他动如脱兔,静若处女,眉横春山,眼含秋水,朱唇皓齿。心中爱慕,不禁暗生情愫,痴痴地看了又看。
过了一会儿,杜英居然忘情地对闻胜杰说:“太可惜了!老天爷让我与三弟都做了男儿身。如果我是女的,一定会嫁给你;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要娶你。”闻胜杰听了,砰然心动,脸脥绯红。
魏德在旁边听见,拍着手笑道:“当今西洋人流行一种同性婚姻,二弟与三弟不妨也来个轰轰烈烈的同性恋?这样就用不着再变性换身,照样可以相爱成亲了。”
胜杰闻言,“呸”地啐了一口,星目圆睁,生气地说,“我辈读的是圣贤书,今天怎么说起如此混账的话来?大哥该罚东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