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满上酒:“行,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规矩你定了,那得我先问。”
妖狐点头后就算正式开始。月白晃晃杯子,在注目之中问:“你们八岐的,是不是经常打架?”
这不废话么,四周一片哄笑,妖狐应道:“当然啊。”
月白把酒一饮而尽,眼睛辣得通红。
轮到妖狐发问,他眸子一眯打量月白:“虽然表情和打扮都完全相反,但仔细看你和黑羽的五官特别像,你是他弟弟吧?”
月白不回避地说“是”,哄笑声变成了沉默的窥视和窃窃私语。妖狐喝完他又问了第二个:“黑羽是不是也经常打架?”
“这还用问?”这弟弟对他哥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同学多呢,妖狐告诉自己不要歧视他,“黑羽打架,稳赢不输的。”
小姐姐帮忙倒酒,妖狐撑着下巴:“下一个问题,你干什么要找你哥哥的麻烦?”
不只是八岐的,平安的也想知道昨天她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欢呼,齐刷刷都看着月白。
烈酒上头,月白眼前一片闪亮的光:“因为我喜欢他吧。”
惊世骇俗的回答。即便被淹没在喧闹的重金属背景音中,还是震慑了全场。
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徘徊的心意和藏在青春期荷尔蒙后的欲望全都拨云见日,月白比昨晚更加明朗了,自己对自己重复一遍:“嗯,我喜欢黑羽。”
半晌,妖狐爆发出一连串笑声,人都出溜到了地上:“你、你真逗!你喜欢你哥,那你哥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啊。”没轮到月白喝,但酒精上瘾,他停不下来地又灌了一杯,“所以下次黑羽打架你能叫上我吗?就当我追他了。”
那小孩带来的消息不太准确,酒吞不在红枫的地下办公室里,跟黑羽对峙的是一个叫星熊的家伙。
圈里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不对付,因为自黑羽崭露头角后,原本给星熊下注的人就都去投注黑羽了,于是这家伙转而被安排在酒吧做杂活,每天上班心情如同上坟,抓紧一切机会找黑羽的麻烦。
关节扳得嘎嘣响,黑羽问道:“是你给月白打的电话?”
星熊想这人是谁名字还挺好听,但他装得很像:“对,月白就是在我这儿,想找他吗?”他在地毯上叉开腿,朝中间指了指,“先钻一个我看看。”
“腿短洞小,有难度啊。”黑羽缓步走过去,丝毫不给余地地扯住对方的衣服,抬腿便是一个膝击,“除了你有几个算几个,一起上吧,打完给老子放人。”
茨木一手扛着大天狗一手捞着妖狐下到酒吧地下室,月白一脚深一脚浅跟着,偶尔打个酒嗝:“真是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喝醉了这么可怕。”
“没关系,这酒吧是我朋友的场子,你们聚会不拼酒他还要不高兴呢。”联谊的局是茨木攒的,他应付各种突发状况都很有一套,“总之先把这两只扔下去,等酒醒了再送他们回家就是。”
地下走廊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两个死沉死沉还不老实的醉鬼被丢进同一扇门里。这时从月白身边经过五个壮汉,人手提着一根粗木棒。
我天,联个谊都能遇上打架的?月白有点惊讶,惊讶过后悄悄跟上去。毕竟以后就是要跟黑羽一起闯社会的人了,他得赶紧偷个师。
这队人进到一扇包海绵的门内,月白扒在门缝外看:“嗯?我真醉了?里面这人的背影怎么好像黑羽?”
真醉了,不然怎么就连木棒朝他挥来的画面,也这么眼熟呢?
眼前一花,月白好像又看到了。爸爸手中高举着凳子腿,木头裹挟着风往黑羽背上招呼,黑羽挺直脊背挡在他身前,眼睛都没眨一下。
里面的背影也屹然不动,月白猛然酒醒,全力撞开门:“黑羽——!”
黑羽转身一愣:“月白?”
只慢了这么一瞬就没有躲掉,木棒结结实实击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茨木闻声冲进来,地毯上,月白呆呆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黑羽,仿佛回到了被他保护的小时候。
“别打我哥哥!”
为了这么一下,黑羽在医院里躺了五天,月白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间茨木代表酒吞来过一次,走时候结了医药费。
在病房里闷了这些日子,回家后黑羽就想吹吹风,迎着夕阳歪在天台的折椅里当大爷。月白端了饭上来:“你坐着别动,我来。”
晚上三尾蒸了卤肉饭,软糯鲜香的碎肉盖在白饭上,再浇上一勺黑红的浓稠汤汁,每一粒米都吸饱了香料的滋味。黑羽连日不沾荤腥舌头都退化了,缩在椅子里像个没手的残废,月白喂一口,他嚼一口,还品评两句,十分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