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应了,黑羽还是不太放心:“我也拉着你,会把你带回来的。”
阎魔来后催眠正式开始。关灯拉窗帘,幽暗的室内只剩躺椅背后开着一盏落地灯。黑羽虽然被允许守在一边,但需要全面降低存在感,就当自己是空气。
月白双手搭在扶手上,闭上眼睛,在低缓,沉稳的女声引导下放松身体,做绵长的深呼吸。最一开始自然也将信将疑的,可渐渐地,女声仿佛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而脑袋成了无边无际的宇宙,他漂浮在广袤的虚空之中,直到意识被纯粹的黑暗吞没。
见时机成熟,阎魔几句话便营造出情境:“你现在回到了现实,正身处一幅最重要的画面里,是黑夜还是白天?室内还是室外?你可以四处走动,探索一下这个地方。”
扶手上的手指弹动一下,黑羽条件反射地想将他握住,被阎魔抬手制止。
“你遇到了什么人吗?去和他聊聊天,向他询问附近的情况。”
不知看到了怎样的景象,月白微微侧头,一颗眼泪从脸颊滑进领子里。
黑羽以为自己看错了。为什么会哭呢……难道对于月白来说,最重要的竟然是一幅让他伤心的画面吗?
是手术前夜,握着他的手一起在牛皮本上写下“哥哥,等我回来”的这一幕?
还是黄昏的天台上,他紧紧抱着月白,可嘴里却说“但是我不喜欢你?”
又或者更早,爸爸举起凳子腿,只有五岁的月白从桌子下扑出来,咬着牙替他挨了这一下?
“他是你想见的人吗?如果不是,跟着我往前走十步,那个人就在前面等你。”
阎魔小心试探,从一往下数,每发出一个音节,月白便将扶手攥得更紧一分,无声的泪水也越汇越多。数到五,他开始啜泣着小幅度挣扎,然而阎魔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黑羽脑中绷着一根弦,脸色比月白更糟糕。又艰难地进行了两个数字,月白干涩的嘴唇翕动着,啜泣中加入了含混的低语,排斥反应越来越大。
直到十,他终于承受不住地睁开眼睛。
“月白!”黑羽起身俯在月白上方,拍他的脸颊。月白躺着没动,断线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空洞的眼眶里滚出,好像被抽离了灵魂。他手忙脚乱地抹着,7.8%的阴云挥散不去地拢回心头。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提前从催眠中醒来相当于半路跳车,是件挺危险的事,但阎魔经验丰富,在月白左耳边打响指,等眼珠转动后在他右耳边又重复了一次,接着询问他眼前的人分别是谁。
“完全苏醒,没事了。首次接受催眠会有些许的不适应,这是正常的。你陪一陪他,不要问太多。”
阎魔走后催眠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黑羽揽住月白的背,依旧是后怕:“好了好了,你是很勇敢的,不哭了嗯?嘴唇都起皮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转过身,一股力道就把他拉得坐回躺椅上。月白从后抱住他的腰,泪水浸湿了衣服:“你别走……”
这天直到晚上月白的精神都不是很好,黑羽谨遵教诲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要求他吃饭。包子小小年纪很会看人脸色,躲在猫窝里装死,厕所都没上一次。
“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顺利的催眠十分消耗精力,月白早早就躺下了,脸朝着床边。黑羽本来就把催眠划在玄学范畴,拍着他的背哄道:“没事,那是阎魔笨,不是你的问题,回头我训训她,让她努力。”
月白没有心思开玩笑:“可是我能感觉到,我很难过。你印象里我有像今天这样哭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吗?“”
“那可多了,你就是个小哭包。”黑羽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既然已经配合实验了,他们就不再避讳以前的事,“小学四年级有段时间你天天来蹭我的营养午餐,我不懂为什么就跟踪你,结果发现你把自己的午饭喂给了一条流浪狗。这么偷愉养了一个星期后狗主人找来了,送它走的时候我的天,我以为你要哭干巴了。”
月白将两种情绪认真比对,得出结论:“我觉得不像,是因为送
第三十章
平安大学百来间宿舍,别间顶多一基基一个,某间一基基一窝。妖狐撇下住宿费追爱去了,结果一下空出来两张床。
揣着三张校园卡刷完早锻,顺便去食堂带了一盒小笼包。回来时月白正跟包子头顶头睡在晨曦里,黑羽一时恍惚,好像未来所有的时光就这么一眼望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