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阮娴辗转难眠,如今,她为了报仇,害死了还未出世的孩子,如此做派,和那狠毒的素娘有何区别?她,后悔了。
次日天刚亮,阮娴连早膳都未食便去了佛堂抄录往生咒。她不信阮钰死了,但素娘腹中的胎儿,却实实在在的是没了。
“福晋,身体要紧阿。”流云一脸担忧地看着阮娴,已经一个时辰了,再不吃不喝,身子可是要撑不住阿。
“无事。你若累了,便先下去歇着吧。”阮娴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昨夜她做了噩梦,心中不安,这往生咒,无论如何是要抄完的。
流云见状有些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想起了福晋最近一直暗中调查郎佳氏和阮钰的下落。
“福晋,您若累垮了身子,那这小姐和老夫人有了消息,他们该报给谁听阿。”流云俯身小声说道。
“她们有消息了?扶我起来。”果然,阮娴一听到阮钰与郎佳氏的消息,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突然,阮娴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福晋!福晋!快叫郎中!”流云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阮娴,顿时慌了神。
元漓一下朝便听到阮娴晕倒的消息,解了马车,穿着官服便策马飞奔回了王府。
阮娴还在昏迷中,血水一盆一盆的从房内运了出去。刚一到院子就看到此番景象的元漓差点站不住脚。
“大夫,她怎么样了?”元漓冲进房内,重重地握住郎中的手,眼眶早已红肿。早晨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这样了?
郎中摇了摇头,低叹一声,“王爷,老夫医术不湛,大人虽救了回来,但孩子,却是保不住了。”郎中拱了拱手,便退出去了,生怕王爷再迁怒于他。
“孩……孩子?”元漓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刚刚听到的内容,心里一阵刺痛。
元漓愣在原地,下人们匆匆忙忙地从身边经过,没人敢大声出气,终于,血污清理干净了,屋内的气氛太压抑了,无一人敢待在屋内。
流云为阮娴压好被子后,便识趣地出了门,轻轻掩上了门。此事来的太突然,对王爷打击定然不小。
元漓静静地在阮娴的床边守了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又惊又怕,无一人敢进去。
天黑了。流云想进去添灯,但又怕扰了王爷,只得拿着火折子,守在门口,只要屋内喊了,便进去添灯。
屋内漆黑一片,元漓透着月光,呆呆地望着仍在昏迷的阮娴,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咳咳,水。”自床上传来微弱的呼唤声,屋内静的吓人,元漓听得真切。赶忙站起来欲去桌上倒水,结果双腿发麻,用力过猛,直接磕到在地,清脆的“噗通”一声吓到了迷蒙中的阮娴,也吓坏了门口的流云。
流云推门而入,熟悉地点燃了几处油灯,见王爷正狼狈地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去桌边倒水,流云暗道一声不好,便幸幸地飞速出了门,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来,喝水。”元漓小心地护着手中的水,温柔地扶起阮娴。阮娴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眼,是憔悴的元漓。
“嘶——我这是怎么了?”阮娴只记得自己在佛堂抄经,现在是怎么回事,小腹怎么如此疼痛?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我们一定还会有的,会有的。”元漓早已六神无主,说完便后悔了,但瞒着她又有何用,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何况她自己的身子,即使旁的人都不说,她自己会猜不到吗?
“孩……孩子?”阮娴不可置信的问着,双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腹部。这里,曾经有个孩子?
“对不起……”元漓一把将阮娴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阮娴靠在元漓的胸膛中,低声抽泣。
她怎能如此粗心,连自己有了身孕都未曾察觉?葵水已好几日未来,她早该想到的……或许,这便是报应吧……
一整夜,无眠的一夜,静谧的一夜。
次日清晨,太阳一翻了鱼肚白,阮娴睁眼,元漓竟还在自己身旁。
“你……你怎么还不去上朝?”阮娴有些急了,莫不是昨夜自己让元漓忧心一整夜,导致误了时辰,无故旷早朝,可是大不敬啊。
“我昨日听说你小产,便已让人请了今日的早朝。”元漓搂着阮娴的手又紧了三分,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这场意外,还好阮娴无事,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