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拜伦队长眼前一晃,对方已经跑出好几米远,显然是怕他临时改变主意。
‘看来,我还是有几分队长的威严在’拜伦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刚冒头的胡茬。
摇摇头把无关紧要的事抛开,他调整好石英灯管的角度和距离,摊开那张信纸,转身向门口走去。
拜伦随手掩上医疗室的木门,挡住微微闪烁的蓝紫色的幽光。
怀表的指针显示刚刚过了半夜一点钟,‘还有六七个小时,差不多也够了’拜伦松了一口气,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断在心中推敲着明天的计划。
像今天这样,跟在猪队友后边补窟窿的事,他决不想再碰见第二回 。因此,必须谋划得周密些,好就此永诀后患。
当然,在肖申克监狱的医生们和诺顿典狱长,八点钟正式上班之前,囚犯们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伴着尖锐的哨音睁开眼睛,安迪·杜弗兰拾起枕边的小卡片,确认在晨起点名之后,就可以开饭了。
事实上,从昨天下午入狱以来,他已经足有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
因此,尽管很清楚监狱的伙食水准不会很高,他依然有些许期盼这顿早餐的到来。
不过很显然,肖申克的厨房总能给人“惊喜”。
在安迪与餐盘中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的时候,隔壁桌子的老囚犯布鲁克斯伸出援手。
看着对方囚服口袋里的小乌鸦饱餐之后,安迪一面逼着自己用盘子里的食物填饱肚子,一面仔细聆听那桌人的谈话——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多听少说,总不会吃亏的。
“我的马抢先一步”
“愿赌服输,五根烟拿来”
“好运的家伙”
……
很快,安迪就意识到这群监狱老油条,是在用昨天入狱的十几个新人的表现设赌局,他灰蓝色眼眸中的神采不禁暗淡了些。
“嘿,泰瑞尔,你昨天在医务室执勤,我的马还好吗?”借着“慧眼识珠”的本领,拿下十根好烟的金发中年男子,直起身对着后面一桌,得意中带着点关切地喊道。
一位黑人囚犯闻声转身,答道:“海伍德,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伤的很重,据说脑袋都裂了口子,但昨天值班的医生都回家了……”
海伍德面色一变,跌坐回桌边,捏着战利品的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泰瑞尔补充道:“不过,我从窗户看见一位长官开着特勤车出去了。来医务室找人的杨伯拉格先生说,哈德里队长好像要把人送到医院救治……上帝保佑,希望他能保住命”
海伍德对面的瘦小男子,捋了捋自己的棕色卷发,好似在琢磨:‘人的头上开了口子,还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
他忍不住开口:“鲍勃先生,下手也太狠了些……如果不是哈德里队长……那胖子当场恐怕就不行了吧”
身侧的年长黑人瑞德,警告性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低沉着嗓音道:“齐格尔!注意你的言辞!你难道还指望狱警的仁慈吗!”
齐格尔瞥见不远处值勤的守卫队员,连忙缩了缩脖子,闭口不言。
安迪见隔壁桌热闹的谈话停下来,便接话道:“我想,哈德里队长,是个很不错的人”
瑞德扭头看了敢于搭话的菜鸟一眼,神色平淡地说:“大概他就是那种好心肠的贵族老爷吧,见不得有穷人饿死在眼前……但对于看不见的角落里发生的悲剧,眼不见,心不烦”
布鲁克斯先是点头,随后又微微摇头,声音含混地说道:“我在肖申克见过六任典狱长了,狱警队长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但是,在哈德里先生以前,这里每个月都要死人的……他的这点善心足够了,在监狱里,这比金子还稀罕”
早上七点五十分,肖申克的新老囚犯们统统分散到各处“上班”。而心安理得地从他们的劳动成果中抽成的典狱长,诺顿先生,刚刚走到办公楼的二层。
楼梯口旁,拜伦同怨气冲天的鲍勃站在一起。
在看见典狱长身影的第一时间,鲍勃立即跑上前去,大喊大叫地宣泄着心中的不忿:“诺顿先生!我要控诉哈德里滥用职权!他随意把我关在厕所里好几个小时!快天亮了才放出来!”
诺顿典狱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温和地望向拜伦,说道:“拜伦队长,到底什么情况,你来说说吧”
“是的,诺顿先生”拜伦从容不迫的反应,与脸红脖子粗的鲍勃相比,高下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