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拿了瓶强效止痛药给湖蓝:“湖蓝,这个给你......”她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倒水。
湖蓝拿着药瓶看了看,那是他现在需要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他在人前不那么憔悴,他没等天蓝的水,直接把药吞下去了,然后站起来走去外间,看着手下忙碌的工作。
电台和译码机在不停的响着,湖蓝在等各地传回的消息。
第 12 章
天蓝一直担心,湖蓝太过压抑自己会撑不了多久,可他凭着惊人的毅力,一直让自己比他们这些没受伤的看起来还精神,越是这样天蓝越担心,觉得他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伤害自己,他压抑太过,需要找机会发泄一下心里的苦,但他又过于理智,不会随便发脾气,现在他本该好好休息,却用狂热而偏执的意志支撑着自己超负荷工作,天蓝不敢提醒他,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减轻他肢体上的痛苦。
到陈亭后,那个不得要领的组长终于让湖蓝无法忍受,开始打人,不过他不会自己动手。与卅四面对了面,湖蓝的愤怒到达临界点,但他还是没有发作,也真的开始伤害他自己了,他的手又受伤了,因为愤怒到极点时用手硬捏碎了酒杯,不过卅四这个老□□居然能让湖蓝在人前接受包扎伤口,这让天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让她原本与湖蓝一样敌忾同仇的敌视心理减少了一些,她感觉得出,那老头狡猾背后,真的是一个长者在心疼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
尽管这来自敌人的关心令湖蓝不习惯到愤怒。
天蓝在整理药箱,报务员敲门:“天蓝,先生电文。”
天蓝开门:“给我的?”
“是的。先生让你亲自回电。”
天蓝有点疑惑,每次都是她给先生去电汇报湖蓝的情况,先生还没要求过必须她亲自回电,她盖上药箱说:“明白了。”天蓝去了临时发报间。
报务员没有进去,转身去了陈亭组长给湖蓝安排的房间。
天蓝从发报间出来时,报务员和纯银在楼下花园里站着,纯银是今天从西北赶回来的,他接替了原来果绿的工作。
报务员小声在跟纯银嘀咕什么,天蓝走过去:“什么事?”
“湖蓝好像在发脾气,让我们在这等他。”
天蓝怔了一下,甚至露出一丝安慰的表情:“是吗?”她转身向湖蓝房间走去,湖蓝终于不再那么压抑自己了,这让她多少放了一点心。
没等天蓝靠近湖蓝的房间,他就从里面出来了,看不出他发过脾气,衣冠整齐,形象俊秀,完全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让天蓝怀疑报务员听错了。
湖蓝看见天蓝,问:“有事吗?”
“纯银他们在等你,稍后我有事情向你汇报。”
湖蓝没说话,精神抖擞但却艰难痛苦的走去花园,那让天蓝不由自主的为他心疼。
夜色渐浓,檐前滴下的雨水淌成了一道帘子。
湖蓝说他讨厌下雨,可是他就站在房前的滴水檐下,任雨水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在等纯银那帮人检测卅四那本密码的结果。另一个房间正在洗澡的卅四唱着拉锯一样的秦腔,那让天蓝心里烦躁,接下来湖蓝要亲自护送这个很会惹人生气的老家伙去上海,自己又不能留在湖蓝身边,她在担心。
湖蓝在撑过一整天之后终于再无法掩饰他的疲惫,卅四这老家伙也让他的仇恨与愤怒积压的更多,不只如此,这老家伙的同情更让他难受,他却无法发作,湖蓝不知道,他根本无法伤害那些真正给予他关心的人,哪怕这个关心他的人是他认定的敌人。
在天蓝面前,湖蓝不怎么掩饰自己,反正最糟糕的状态她都看到过。
天蓝帮湖蓝换药,湖蓝没有像上次一样将头转向一边,他看着天蓝:“你今天说有事向我汇报,什么事?”
天蓝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我要向你辞行,先生来电,让我去一趟武汉。”
“去武汉干什么?”
“一年前,我在那里负责调查跟踪的一个目标被拿下,有些具体情况需要我去协助,核实。”
“一年前?武汉,你在那里负责的目标是日本人?”
天蓝略有疑惑,她没跟劫先生以外的人汇报过这件事,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是的。”
湖蓝忽然有点失落:“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我会在上海与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