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忽而,那红漆板凳上,坐了个孩童,他仿佛有些坐不稳当,那尾巴正好缠绕凳角,若非那眉间还有一点朱砂,月下仙人都觉得,这分明是昔日刚上天的润玉。
“你是?”他猛然想起来了,润玉光明正大的从洞庭湖里头抱来个孩子,入天门上云霄,人人都说,那孩子,是润玉在洞庭湖惹下的风流虐债,可他今日这一看,才明了,这哪是风流孽债,把这双酷似润玉的眼睛一遮上,活脱脱就是锦觅的模样了。
“元君。”他似对那折子戏很是感兴趣,又自顾自的翻着月下仙人新晋写的话本,天帝俩儿子的二三事。
说的就是上古时期,天帝诞下两个儿子,偏都与个貌美的葡萄仙子有一段情缘纠葛,元君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月下仙人跟着他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啧啧啧……”月下仙人感叹一声,“可惜了,要是我凤娃的孩子就好了。”
“凤娃?”元君指了指话本上那个主角,“是这个偷偷与自己哥哥妻子灵修的吗?”他似还不懂灵修是什么意思,却总觉得,这故事奇怪的很。
月下仙人与他坐在一块,连忙解释道,“他们是真爱呀。”
“可是这个凤娃的娘亲杀了葡萄的娘亲,他们又怎能在一起?”元君翻了翻前头故事,确认无误后才言语,又不住的瞧着后头故事,啧啧直叹,“凤娃的表妹又杀了葡萄的父亲?”
“他们是真爱呀。”月下仙人急的满头大汗,“小娃,你懂不懂男女情爱?”
元君尚懵懂模样,却道,“父母之恩昊天罔极,男女情爱许是重要的,可在父母恩情,礼法伦理面前,许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月下仙人忽然一时语噎。
面前小童不过三言两语,让他恍然大悟一般,他忽而有些站不稳当,却是元君扶住了他,“省经阁里有本书,说的是男女相爱,本是天地常理,可也言,父女母子不可相配,可见天地常理,也不能越过伦常之道,葡萄仙子既是凤娃兄长的妻子,不论这婚约如何定下,总该不能越了伦常,须知,长嫂为母呀。”
月下仙人,回过神来,伸手捏了捏元君的脸,粉粉嫩嫩的,“果然是润玉的儿子。”
他大笑三声,离宫而去。
元君与他身后问他,“红狐狸,你去哪里呀?”
“下凡,去体会一场人世情爱,不然,如何辩的过你这小娃娃。”
第25章
元君见此情况,只觉得,似有些说错了,不然,何故害的别人下凡去了,转而想起掌凡人气运的正是缘机仙子,手上话本一扔,便忙不迭的去找缘机仙子。
行刑台上的热闹看完了,众仙家自然是各归各位,见石桥上行来元君,多有见礼,元君一个一个的回礼,也花了不少精力,忽见那桥下,正是润玉带着邝露似要往九霄云殿去,二人边行,又似在说什么,只润玉脸色有些不好。
元君素不会察言观色,便于玉桥栏杆处喊了声,“父帝!”
杨柳依依,清风微扬,润玉循声看去,眉头渐舒展,嘴角微扬起,快步上前去,身后邝紧随其后,眼角余光又暗暗的看着润玉难得的笑容,竟也跟着心情大好。
润玉走的近了,才瞧见元君又现了原形,那龙尾又没收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眉眼却依旧宠溺,以指化形,元君险险站稳,抬高了脚,转了好大一个圈,“阿娘!”他喊了声。
润玉笑容戛然而止,见桥下,锦觅一人身影,与她有几分不合时宜的孤寂,他本该立即便走,可不知为何,脚下如生根一般,锦觅走的很慢,仿佛过了百年之久,她终于走上桥来。
她穿的已不是昨日探他时的那一身绯紫衣衫,柔荑微撩一身海棠红的襦裙,衬出她本莹白如玉的肤色,上的玉阶,清风而来,卷起她的襦裙衣角,碎发在她发间东珠钗环衬着,她对着元君莞尔一笑
那海棠红本是艳俗之色,可偏生她穿来,就那样风雅柔美,在阳光下,仿佛亮眼的让人想把她藏起来。
那红色,竟与她相配的很。
他收回了目光,见元君抱住了锦觅的裙摆,“阿娘,阿娘,父帝在这里,你为何走的那么慢?”
锦觅抬眼看向润玉,见他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才道,“阿娘灵力才恢复,自然走的慢些,你父帝要与上元仙子议事,阿娘不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