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米还没有死心:你的小狗生病了吗?别担心,我能照顾好它。我也能照顾好它的主人!
勤耕雨读(妈妈的网名):越来越离谱了啊!你要再发表这种奇谈怪论,小心我飞过去捉你回家。我豁出去请假一次!此处省略发怒表情一长串。
第三节
艾米莉·狄更森有卡洛。年青的维多利亚有达西。夏洛克·福尔摩斯有红胡子。
我曾经养过六只小狗。每一只的样子我都清楚记得。
森森是只白色的京吧串,小时候像雪球一样粉琢可爱。可惜漂亮的森森智商不高。它不记得主人,谁都可以轻易地把它领回家里。不会看家,只怕家里进了贼,它也会冲贼摆尾巴。更不认得回家的路。终于有一天,它偷偷跑出家门,再也没回来。我在电线杆上张贴广告,四处奔走,寻找几天无果后放弃了。
辉辉——似乎是京吧和蝴蝶犬的混血,一张尖尖的小黑脸显得很滑稽。它的精力非常旺盛,每天围着沙发不停转圈疯跑,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留下气味。如果家里来了穿着花裙子的年轻女孩,它就围着花裙子疯狂转圈,一副荷尔蒙爆棚的衰样。一年多后,它那多血质的性格让我忍无可忍,就把它送给了同事。辞去公司的工作后,我和那位同事中断了联系,从此再没有辉辉的消息。
点点是条个子很小很小的吉娃娃,小到用两只手掌就可以将它完全握住。正是这个原因,我经常把它捧在掌心里把玩。结果它从我手里滑脱,从高处掉下两次,两次都被摔得深度晕迷。不到一岁就感染犬瘟热夭折了。记得它发病的时候非常痛苦……我把它葬在一棵千年柏下面。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那么沉默,无声无息,让人伤心欲绝。刚开始的那几天我非常想它,每天都到那棵千年柏下面发呆,晚上迟迟无法入睡,想象着树林深遂黑暗松涛涌动,无数幽冷的灵魂徘徊游荡,寒风凄厉传递着他们呼唤亲人的声音……有一天我还带去一串葡萄,放在它小小的墓前。第二天再去时,看见那串葡萄上有被动物咬过的孔洞,周围的泥地上有鸟的爪印。后来隔三差五地去一次。慢慢地,就很少去了。
直到现在我仍说不清BB到底属于什么品种。白色短毛上布满黑色斑点,让我见它第一眼时误以为是只斑点狗,但它长大后又只有京吧大小。它非常聪明。如果不小心在人流中与我走散,它会自己跑去我们的老地方等我。非常喜欢自由,每天都吵着闹着要出去玩,一出去就消失在灌木丛里。我只好为它系上铃铛。于是整个院子都回响着叮叮铛铛的声音。它又非常独立,不愿意被我当宠物一般抚摸搂抱。它会站在窗前眺望车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我很爱它。它走的那天我在公司上班,满园的牡丹突然开了,美得很不真实。我走在花丛里,闻着花香,触摸着娇嫩的花瓣,觉得在梦里,在画里,在电影里。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是奇迹,而是一种征兆。BB走了,就在四月二十八日那天。牡丹突然惊艳地盛开。
为了填补失去BB的空虚,我匆匆忙忙地领养了臭臭和球球。之前它们已经出场露过面了:两条全身长满棕色卷毛的泰迪狗狗,喜欢玩“挖地雷”和扔球捡球游戏。几个月之后,我借口要出差,把它们扔给了妈妈。妈妈有洁癖,也不喜欢狗狗。但她咬牙接受了,她担心养狗会妨碍我交男朋友。伟大的妈妈!到现在为止,臭臭和球球的生活还算舒适惬意。
我是个不称职的主人。但它们不会怪我。血液里流淌的忠诚和纯良的天性,决定了它们心里除了爱,还是爱。
有一天我来到点点的千头柏下面。那里野草深茂,到处是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你们都是我爱的宝贝。不过我已经明白了,死亡是生活的一部分。每天都有鲜花盛开,每天都有花朵凋谢。或者盛开的同时,就在凋谢。亦或者,盛开就是凋谢了。至少我们快乐过,再把回忆珍藏。
我相信,当我上天堂的时候,最早出来迎接我的,一定是我的那些狗狗们。
我频繁地回到姑姑的生活,选项3中的那些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她用很多的时间来陪伴玛格丽特,不时和它说话,逗它开心;给它做营养餐,马萨其;设法让它顺利便溺又不至于弄脏身体;每天给它用温水擦拭裸露处,翻身不下二十次;每三天换一次睡垫;每月理毛一次,洗澡一次……